我们因着已经暴『露』身份便不能久留,次日李世兰便着人马启程。我等在野店前面的空地上,瞧着满山好景致,李雪狐依旧在旁边看书。/p
入目一架马车,是由个花枝招展的婆子并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驾着,这样的配搭我觉得很是奇怪,不禁也在揣测到底是什么行当的人。/p
那婆子面『色』淡淡的,却是个见人便可以眉开眼笑的角儿,瞧着她和店家的马夫讨价还价,大的嗓门,尖细的声音回响着,那脸上的脂粉都筛了一地。/p
我遥遥一指,阿卢整好从那处迁马回来,回头一看。/p
“那人是作什么的?”/p
我问他,那婆子似也往这边瞧,笑嘻嘻的样子,远远地点头哈腰。/p
阿卢哧了声:“是个牙婆子,听说是往三山崖城去。”/p
“三山崖……离三岔河不远……”我喃喃状说着,想了想,复又说道:“三山崖城听闻是吴地身为繁华的一处所在,堪比京都。”/p
阿卢点头,身旁的马儿忽然一阵长啸,从天而降两个黑衣蒙面的家伙,直『逼』正要迁往后院的车架,正是那牙婆子的那乘。/p
架前的那男人,虎背熊腰,凶狠地一凝眉:“不要命的,只管放手上!”/p
阿卢忽地叹了口气:“不是冲着咱来的,不过也别凑这热闹了,赶紧离开才是。”/p
马车的帘子撩开了,几个清秀的脸庞争相往外探看,其中一个只需一眼,那便是难以忘怀的俊秀容颜,雌雄难辨。/p
来人与那大汉纠缠得厉害,狐狸也被他们这阵仗搅和得没了看书的兴致,用那微冷的眸子打量着他们的恶战。/p
那婆子没有丝毫惊慌,眉眼之间透出一种事态尽知的了然状,或者说她有恃无恐,从她弯转五指腾出一股戾气之时,便暴『露』了她高手的身份,气障铺张协调,爆发力强,聚气为武,招招凌厉,兼之动作迅捷,该是难得的阴阳玄术高手。/p
秦天看了会,淡淡道:“那婆子是青阁的人,除了青阁,没有馆子能够有这般高手压车的。”/p
在我的映像里,青阁是吴地最为有名的一家男馆,美男如云之地,灯火不熄,即便是白日时分依然是客入似川,与昔日的莺坊并肩而提。/p
狐狸忽而发动主仆印,私下道:“丫头,这招你可以变通着用,记住她发招的样子,如何聚气,如何打向对方,仔细学收敛放纵之术,阴阳家的招数和你所学的气剑极其相似,若是和此等凡俗之子干架,于他们来说,你气剑的三成功力便是十成,那婆子所学撑死了也只有你四成功力的效果。”/p
秦天觑了狐狸一眼,他并不懂为何我和李雪狐深意地看向彼此。/p
围观者渐渐多了,那婆子和大汉两人与来者激斗着,平分秋『色』,一时间看不出胜算在哪一方,倒是不管如何收尾,此客栈绝对是输家,这破坏的屋舍物什实在数目不小。/p
那婆子聚气成鞭,画形成阵,一招将前后夹击的黑衣人震开了三丈,树叶纷纷下落,一地的残枝死禽,多是鸟类的尸体,也杂着些虫蛇。/p
阿卢倒抽了一口气:“那老娘儿们当真是……是……厉害!”/p
前后出场的四个黑衣人忽而腾身跃起,摆了个前三后一的阵来,人未动,地面上却隐隐显出阵符,紫红『色』的气障爆开后,那婆子凭空地被打在屋舍上,又重重地弹向地面,那一击发动时,我的耳朵明显感觉到有种嘶嘶的音穿过。/p
等我回过神来,李世兰慢慢松开了捂住我耳朵的双手,冷冷的表情说道:“方才那招最伤耳朵,蜀中项君一族绝技之一便是这个了,血音阵势,下次他们发招之时记得捂耳,不过……只是在观战的时候。”/p
周遭的人都在搓耳朵,阿卢边搓边啐道:“殃及池鱼,殃及池鱼!”/p
狐狸苦大仇深地抹去耳朵流下的鲜血,看向我,道:“没有防备,也没有李兄给我捂耳。”/p
李世兰疑道:“这招数虽厉害……但以雪狐你的功力不至于如此啊。”/p
我是知道狐狸的听觉最为灵敏,故此它所感受的刺痛该是我的十倍不止。/p
于是,就见着狐狸淡淡地笑了笑,敷衍道:“大抵还有上火了的缘故。”/p
“上火?”/p
我没心没肺地也跟着笑了。/p
灰尘尽散,山道已经被残石墙泥堵住。/p
婆子的耳际现出一抹鲜红,那大汉过来扶住她,恶狠狠地看向对手,四个黑衣人忙不迭地奔向马车,砍断了缰绳,抬着马车欲腾空而去,然那婆子拾起脚边的几颗石子掷去,正中马车底部几处,忽见那马车底部木板四开,掉下来五个素衣男子,黑衣人不再恋战,施展着轻功急速离去。/p
“是青阁的人,从来都没有活着离开的,何况……他们这样的姿『色』。”那陌生的男子云淡风轻地说着,持剑立于二楼栏杆上,足下轻点便落了下来,眼神微冷地扫过众人,目光定在了狐狸身上,笑了一笑便走了。/p
李世兰拍了拍阿卢:“还看,着人去把那堵路的石头什么的清一清。”/p
狐狸瞅了瞅我:“刚才那个剑客……”/p
我摇摇头道:“我不认识。”/p
狐狸挑眉道:“他有些怪怪的。”/p
我道:“天下剑客没有不怪的。”/p
子弟兵们忙着和客栈的伙计们收拾山道上屋舍的残骸,狐狸眼神却定在了一处楼梯旁,那处完好无损,却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