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白穆唤道,专注认真,他盯着何江南,微微一笑。/p
少年依旧是苍白虚弱的模样,可何江南看着,不知为何心中悸动了一下,生出不好的预感。/p
“嗯。”何江南应了一声,白穆闻言笑意更深,双眸晶亮,一扫之前死气沉沉之感,整个人都明朗了不少。何江南暗道应该是自己多心了,便放下心中那点怀疑,转而问道:“你之前为何指认伤害你的是南宫明?是沈离逼你这么说的吗?”他眉尖紧皱,想到一个猜测,“他给你下了蛊虫?”/p
“他没有在我身上下蛊虫。”白穆摇头,眼睫垂下遮住眼底异色,“他威胁我,若是我不按照他说的去做,他就要杀了你师父你!”白穆猛的抱紧何江南,身体颤抖着道:“我不希望师父死。”/p
何江南一噎,得了,这个问题没法问了,总之都是沈离的错。他好好安抚了一番白穆,拿上桌子上碧月剑把白穆回了屋中修养,又把那名看着他的婢女换掉,之后才得以抽身离开。/p
白穆趴在窗棂上,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何江南远去的背影看,在他身后,刚换来的脸蛋带着婴儿肥,双目圆润的小姑娘轻声提醒道:“白公子,晚饭时间到了,您有想吃的东西吗?奴婢去厨房拿。”/p
“晚饭……”白穆转过身看向他,他背对着光,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中,淡光只能勾勒出他周身沦落,一双黢黑的眸子寒意微凉的望来,让婢女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攥紧了五指,紧张忐忑地唤道:“白公子?”/p
白穆没出声,他目光平静如古井,望着婢女身后。一截修白的指撩开了青蒙的帘帐,悄无声息的搭在了婢女身侧,对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生,便浑身抽搐着躺倒在地。/p
半响,流血的耳朵内怕出约摸有人拇指大的深紫蜘蛛,蜘蛛从耳朵内爬到地板上,身后拖拽着沾染血水的滑腻脑浆。白穆皱眉,面上浮现显而易见的厌恶神色。/p
帘帐内的人似是察觉到了,轻笑一声,一张阴柔美艳的面容显于灯光之下,漆黑墨发顺着肩膀倾泻而下,丝丝缕缕如缠人的藤蔓。/p
沈离伸出手,那蜘蛛便爬上他的手心,八条细长的腿灵活快速,很快停在了他的颈项出,獠牙张开,对着白嫩的脖子咬了下去。沈离神色自若,笑吟吟道:“胃口真是大呢,吃了一个人还不够满足。”/p
“徒弟啊。”沈离歪了歪脑袋,一手支撑着面颊,眼波如丝的转向白穆,颈项上趴着的吸血蜘蛛,使他看上去即美艳又诡秘,好一个蛇蝎美人,让人望之却步。/p
“你明明有一个师父了,为何还要再认一个师父呢?我只听说过师父可以收两个徒弟的,但还未听说过徒弟能认两个师父的。他语调轻曼,含着笑意,眼底浓深的绿如同毒蛇的毒液,若是得不到满意的回复,必然会被其杀死。/p
“那种情况,我无法拒绝。”白穆淡声道,光线昏暗发屋内,周身被日光蒙上的淡淡光辉,他表现出成稳已经超出了他的年龄,“你要我取信于他,徒弟不是一个很好的身份吗?”/p
“有点道理。”沈离眯了眯眼睛,他忽的抬手摘下了爬在脖子上的蜘蛛,反手把蜘蛛朝着白穆扔去,蜘蛛砸在白穆的身上,昏乎乎的转了一会后,精准无比的朝着白穆露出在衣袖外的手腕进发,贪婪的咬破肌肤,吸取鲜血。/p
白穆的面色凄白如纸,他端坐着,冷冷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蜘蛛,便厌烦的扭过头。/p
沈离笑嘻嘻的从拔步床上起身,赤裸的玉足窄削而白,踩在冰凉的深色地板上,轻盈的走至白穆身旁,俯下身,好似前辈关爱后生一般抚摸了他的头,“暂且信你一次,我的乖徒弟,为师被那齐元安伤的不清,若是我那大徒弟和何江南搅和在一起,想出什么办法算计我,那我可就有些难办了,所以你要好好替我监视他们。”/p
他把腰弯的更低了,把那只吸饱鲜血的蜘蛛收入袖那日,殷红的唇瓣挨在白穆耳侧,吐出的气息都是幽冷的,“记住,我们才是同类。”/p
“我知道。”白穆闭目,掩盖了眼中情绪。/p
沈离带走白穆后,割断对方手指时发现了白穆血脉的异样,这才发现两人同为“怪物”。/p
沈离起身,凉滑的衣摆恰好拂过白穆的面容,他如蛇一般钻入被褥中,本就冰凉的体温一降再降,卷缩在被子中的他好似受伤的冷血动物,以冬眠的方式修养身体。/p
等沈离彻底沉睡,白穆起身。双腿因为久坐而酸软,他扶着案几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被帘帐隔离光线,而昏暗的床内,目光好似匕首出鞘一般,锋锐无比。/p
不,现在不能杀了他,白穆在心中告诫自己,况且,他相信,就算是沈离睡着了也有办法把自己武装的滴水不漏,那些蛊虫奇毒,都是白穆不想沾染的。/p
站了良久,他还是离开了。/p
漆黑的长睫掀起一条缝隙,露出一点浓深绿色,沈离无声的再次闭上眼睛。/p
若是刚才白穆出手了,结果可想而知。/p
天光渐暗,月影浅淡。/p
齐元安挽了手中长剑,几欲斜飞入鬓的长眉之下,墨色眸子深沉如海,几缕飘逸着血腥味的晚风吹来,又徐徐散去。天边最后一抹晚霞照映的他身上轻甲雪亮,耀眼夺目,裁剪利落的衣袍,包裹着宽肩窄腰,显现出每一寸流畅肌肉中所蕴含的力量。/p
跨坐在因为连日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