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十七拽着何江南的手臂穆然顿住脚步,何江南措不及防差点摔了,江十七牢牢的揽住何江南的腰肢,把人带到怀里,视线凝在何江南那双无神的眸子上,“首领,你的眼睛……”/p
何江南道:“瞎了而已,无碍,这倒地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在跑?发生了什么事情?”狂乱的风中,他肌肤苍白幽冷,嘴角面颊上还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江十七抬袖帮他擦了,侧目看向王府,雷电已经击下,整个王府化作了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一众人等看到了这一幕,都停住了步伐。/p
江十七哑着嗓子给何江南解释了一下刚才的状况,何江南点头表示明白了,刚才一通乱跑,何江南一不知道,现在跑到了哪里,他扶住江十七的胳膊怕自己眼盲走丢了,他攥着对方的袖子没放开。/p
南宫明和无溪远远的看到了何江南和江十七,匆匆赶来。南宫明道:“王府是暂时不回了了,能借你的将军府住一住吗?”何江南大笑,“当然。”/p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往了将军府,按理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该有百姓出门瞧瞧到底发生什么了,但就在于发生的动静太大,太过骇人,那些百姓掀开窗户衣一角,看到血月阴风便被吓破了胆子,禁闭门窗绝不出来了。/p
草莹因为今日的异样,本就心神不宁,一夜没睡,是以听到动静就立刻披衣起身,看到走在最前面被江十七牵着的何江南,顿时眼泪汪汪的扑了上去,“公子!”/p
何江南顺势放开抓着江十七的手,接住草莹,笑嘻嘻地道:“你哭什么哭,你家公子我好的很呢。”/p
草莹连忙起身,擦泪道:“是是是,是我说话布吉利。”她抬头,一眼便发现了何江南双目的不对劲,又是大呼小叫的一阵折腾,众人才在草莹一面垂泪一面娴熟的安排下,歇息下来。/p
何江南叹气,“草莹,你若是真的心疼你家公子,就给我泡杯热茶来,最后煮点热酒热菜。”他掀了衣摆坐在屋内凸起的木台上,木台上本来铺着凉竹编制成的席,草莹又往上铺了层软绸,让何江南坐的舒服。/p
草莹抽抽噎噎,视线只要往何江南脸上一瞥,眼眶里便滚落一串泪来,两眼不一会就肿的像是核桃一样,她答应着是,退出了屋内,跑去让众仆人忙活去了。/p
何江南撑着面颊,翘着二郎腿,口中喃喃道:“我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呢?我到底忘了什么?”/p
这一夜又惊又险,众人本该都疲惫不堪,倒头就能睡,但是精神又异常亢奋,心里又装着其他的事情,当然没办法去歇息,个个都顶着黑眼圈熬夜。无溪坐在案几旁边,他逃跑的时候没忘记把烟杆带着,此刻一放松下来,立马点了烟草吞云吐雾起来,南宫明手捧着仆从刚给他倒的热茶,如玉啄的面容上染着淡淡倦色,闻言他皱了下眉,“我和无溪把乌骨药晕之后,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了他。你忘得莫不是他?”/p
何江南闻言恍然大悟地道:“对就是他!”他站起身,下意识的想要把人找回来,但刚站起来,他便意识到自己眼盲的问题。走出府邸都算是难得,更谈何去找人。/p
无溪懒洋洋的靠在真丝软枕上,青柳绿的衣摆水一样逶迤而下,缭绕云雾中,一张俊秀白净的面容多出了几分轻佻肆意,“不用去寻他,宫中的伙食都被控制住了,他醒来了也会自行来找你,不比你摸瞎去找他要好的多。”/p
也是这理,于是何江南又落座,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心中黯然下来,怕被别人瞧到自己丧气的样子,他强打精神,让草莹给他温了一壶竹叶青。/p
红泥小炉架在案几上,上面放着尊小酒坛,何江南掀开了封,熏染的酒气便飘出来,酒液化作的白雾扑在人面上,都带着分醉意,何江南嗅着这酒香,心情好了些,他摸索着给自己和南宫明两人到了杯酒温热的酒,修白的手捏着半个巴掌大的小瓷杯子,抵在淡红的唇瓣上一点点啄饮,垂下的眼睫覆下淡影,通明的灯火字头顶流泻而下,笼罩他周身光辉,却再也照不亮他浅色的眸子。/p
南宫明视线暗暗的朝他方向看了一眼,心底为痛,伴随着惋惜。/p
草莹终于哭完了,她发丝不乱,脸上的妆容却被哭的花了,她不在意的手帕草草的擦拭了,红着鼻头和眼眶,“公子,白穆小少爷不见了。”/p
何江南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照不进光的眸子抬起,“不见了?”/p
乌骨睁开眼睛,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看清了头顶悬着的长顶,他翻身做起来,揉了揉眉心,沉着脸色用西域语臭骂了无溪和南宫明两人一顿,一脚踹开门走了出去。他心里惦记着那些没杀死的活尸,怕它们闯出了宫造成骚乱,结果急匆匆的出门,便看见被红线圈起来,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的活尸们。/p
他瞪着那双碧绿的,因为撑圆而如同猫儿似的双眼,视线扫过大变样的活尸,喃喃道:“沈离和齐元安到底想要做什么?”/p
眼见这些活尸也不用自己管了,乌骨便打算去找何江南,他大步流星的走向地宫入口,结果还没进去,一个身着华服,周身气势浑然天成,面容称不上多么绝色,却绝对让人望之屏息的女子,踏着地宫累积的骨骸,脚下结界微光涟漪如水波,拖举着她走出地宫,置身于淡红月色之下。/p
这含着阴气的月光朦胧的一层红光在镀在她身上,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