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安深深的往进何江南的眼睛,他浅色的眸子宛若浸泡在水中的流露,乌发白肤,削瘦的身体在自己怀中显得如此羸弱,像是轻轻一捏就要碎了。齐元安眼里流露出浓郁的不舍和坚定,“我们可能很久都不会再相见了。”/p
何江南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两人若是想要长久的相守,这些事情都是不得不做的。他搂住齐元安的腰,埋首在对方的肩窝内深深呼吸,像是要牢牢将其的气息映入神魂中,永远铭记,以此抚慰分离之后寂寞的心。/p
“好,我的将军。”/p
分离之前的这些天,二人几乎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他们暂且把反锁的事情放置在一边,甚至可以用厮混来形容他们的亲密。极力的拥抱彼此,把对方每一处的模样都深深的刻在心中,然后沉醉在彼此浓烈的爱欲之中。/p
何江南在次日醒来,他浑身酸痛,心却是无比满足的。/p
天还未明,晓光刚升,便有年老的宫人敲响了宫门,提醒这一对忘我的恋人,登基大殿在即,分别之日就在今日。/p
灰沉沉的天幕被拉开一线光辉,那光芒越来越大,似是过了许久,又好似不过顷刻之间,便天地泱泱一片光。在这摧残的光芒下,宫殿好似菱角峥嵘,吞吐万象的巨兽,巍峨凌然的不可侵犯,拥有者万千气势。蒙蒙的白雾被光一照便散了,化作水雾清洗了殿上的琉璃瓦,流露瓦干净程亮,反射出更为璀璨夺目的光。/p
汉白玉层层叠叠铸成的台阶承铺而下,瑞兽高昂首,口含宝珠,震于两侧,红绸缎丈余长,铺在中央连绵而下,百官伏跪于地,栏杆上缀着玉珠的红绸在长风中浩荡舞动,撞击交织出的清脆响声绒于远处青龙台上的青铜钟鼓声里。/p
何江南身上穿戴着最正统的层叠礼服,金线白底的龙袍华贵蔚然,衣摆蒸腾云雾里五爪金龙翻跃其中,被最巧手的绣娘刺的栩栩如生。拾阶而上,何江南眯了眯眼,只觉的每走一步,日光每多找他一会,便要剥去他一层散漫的皮,慵懒的骨,在他肩膀上背负沉甸甸的架子。/p
钟鼓声徐徐于远处递送来音波,像是在天地间掀起了无形的涟漪,何江南终于走上志高之处,他转身,缀在身后逶迤于地的龙袍好似龙尾,因承载了天下而沉重无比。俯首去看文武百官,何江南一眼便望见在人群中也无法掩盖其风姿的齐元安。/p
沉默了一瞬,何江南的抬首,头上流珠昴冠晃荡,珠下他俊雅容颜威严天成,“众爱卿平身。”/p
“吾皇万岁!”/p
臣子的声音起伏,浸润在这长风中。/p
之后的流程就顺理成章了,直至何江南握着手中冰冷的玉玺,对上齐元安黑如极夜,又如留有余烬星火闪烁的眸子,才有了一星半点真实感。/p
何江南沉吟片刻,下了作为皇帝的第一个指令。/p
“齐爱卿,厚德载物,有干将之才,照怀明悟……孤封他为玄凛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遇到不忠朝廷,污秽小人,皆有权利行斩杀。”何江南的把在心中早就想好的话,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昭告天下。/p
或许在旁人看来,他如同被齐元安架空了权利的傀儡皇帝,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他富裕对方这番权利是为了做什么用的。/p
御赐的黑鳞铠甲被宫人呈至齐元安身前,他披戴上,黑鳞甲在日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弧度,他抬起双眸遥遥和至高处的何江南相望,身子俊挺如松竹,又似不可摧折的刀剑,浑身隐而不发浑厚气势,在此刻浸铠甲,犹如开锋神兵,迸发出势不可挡的锐气。/p
“臣定不负陛下所望,当披荆斩棘,陛下目光所向之处,便是臣心之所向!”/p
这句表明中性的话被浩荡的风递送至耳边时,何江南的竟品出了几分柔绵炽热的情意,不由得耳廓发红。/p
新帝需要祭祖,告拜天下,利益繁琐冗长,当初赵玉登基时几乎一切从简,而到了何江南,便要每一个环节都庄重至极。/p
所以等登基典礼结束早已暮色四合,何江南在宫人的服侍下换下身上沉重的礼服,换上白底金边的常服,缀流珠的冠也一并取下,只用金冠束发,他面容染上倦色,长睫一眨一合,眼前的亮光便消失了,化作混沌的黑暗。/p
这样的变故让何江南抬起的脚一顿,半响,他勾唇笑了笑,无奈地道:“还真是及时,恰好等到了庆典结束。”他视线转到一旁不明所以的宫人身上。/p
这些天来,他也渐渐在齐元安的帮助下,可以很好的在黑暗中自如的行动了,且可以准确的根据呼吸声,判断旁人的位置。/p
何江南吩咐宫人给拿来雪色缎带,罩在眼上。他不喜被人看到无法焦距的眼睛,这会使得自己显得很是虚弱。/p
而他现在是皇帝,是天子,一丁点脆弱都是不行的。/p
何江南闭了闭干涸的眼睛,似是无心地道:“孤双眼有疾明日需得休养,待用完了一套药才可好,你记得每日这个时辰都要去替孤煎药送来。”/p
宫人答是,很快退下。/p
暗影一般的江十七从黑暗角落中走出,他作为何江南最熟悉的暗卫,自他登基后,便负责近身保护何江南。/p
“陛下,属下觉得入口的事情,还是交给属下来做。”江十七垂首低声道,他面上秘银面具遮住了他担忧的神情。/p
何江南摆手,疲惫的坐在榻上,支着手肘一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慢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