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真不扭捏,已经开始向何江南讨教,她和巫九事成之后的事情了,“你一定要帮助我说服我父亲,让他同意我和巫九离开京城,我想随她去西域看星星。”/p
何江南实在是被最后一句“看星星”给肉麻到了,不动声色的搓了搓手臂,调侃道:“什么看星星,你分明就是在京城呆腻了,想要去其他地方玩,啧啧。”/p
冯依依被他识破也是嬉皮笑脸的,她抓了抓头发,一副“这件事就拜托兄弟你了”的样子,顽强的顶着江十七杀人的目光,拍了拍何江南的肩膀,“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p
她说着,就要按照之前偷摸溜进来的路线离开。/p
何江南也没阻拦,他听着冯依依的脚步声远去,才呼出胸中一口浊气,朝着站在自己左侧的江十七道:“她倒好,说好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自己倒是打算好了,要和自己爱人远走高飞到处玩,留下我一人在京城里,困一辈子就罢了,关键是我所爱之人还与我分割两地,让我享不知多久的孤寂。”/p
江十七听出何江南这话中玩笑居多,也有些许怅然,在听到“所爱之人”时,内心剧痛。他强忍着能把他撕裂的疼痛,开口问了一句逾越的话,嗓音沙哑地道:“陛下所爱之人,是那位绝艳女子?”/p
何江南笑着摇头,他心道江十七是自己信任之人,早晚会知道这件事,便大大方方地道:“他可不是什么绝艳的女子。”/p
淡红的唇舒展一丝笑意,温柔如春水荡出的一缕涟漪,“他是个文韬武略,俊美不凡的男子,你也认识,就是齐元安。”/p
何江南看不到江十七震惊的神情和僵硬的身体,毫无所觉地喃喃道:“我这是要把他夸成了花了,幸好他听不到,若是听到了不得得意死。”/p
江十七涩然的闭上眼睛,他能看出何江南和齐元安往来之间的暧昧,只是先前不愿意承认,一味的以为那只是他们之间的兄弟义气,如今被何江南亲口告知,便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p
“原来如此,齐将军仍是龙章凤姿之人确实配得上陛下。”江十七道。/p
何江南哼笑一声,他觉得自己这一次出来散步的选择是对的,齐元安离开给他带来的怅然感消散的差不多了,他还能唾弃自己的多愁善感。/p
“我们走吧,回去休息,明日还要上早朝呢。”何江南笑着道:“我可不想当登基第一天,就因为睡懒觉而没赶上早朝的昏君。”他心道,这个齐元安为他争取来的天下,他要和对方一起守护。/p
二人穿过来时的回廊,一路上倒也巧合,一个宫人都未碰见。/p
江十七替何江南取下披风,点燃安神的香后便退出了寝宫。他站在檐下,武人明锐的听觉让他能听见屋内人翻身的带起的响动,之后,便陷入永夜的寂静中。/p
江十七抱臂沉默的抬首去看被峥嵘宫闱延伸探出的檐脚割裂的天幕,心中空荡荡的他的嗓子里像是堵着一团棉絮,眼泪更是一滴都落不下来,反倒是干涩的厉害。/p
何江南不知道江十七的心理路程,他一夜好眠,金钟敲响之时,没有特意吩咐过,宫女们便会准时的敲开殿门,行走间步态袅袅衣裙翻飞如浪,手中端着洗漱服饰。/p
何江南刚起身,眼睛还未睁开,便被宫女们细心的用浸润过茶水的布巾擦拭面颊,递了盐水和鲜嫩柳枝漱口。/p
何江南任由她们摆布,很快便换上了威仪的白底如云絮,金龙逐日的衣袍,羊脂玉的冠冕垂下东海水珠,水珠颗颗饱满,打磨的圆润一支,碰撞时犹若流水相击。何江南抬了抬眼,浅色的眼眸好似风高缥缈的旷野,给人以捉摸不定之感,让人不敢妄加揣测。/p
架起彩盖帷幕的车辇早已备好,何江南踩在宫人摆放的金凳,坐了上去,四平八稳的被抬至金銮殿前。/p
此时也不过是天将拂晓之时,青龙台的钟鼓被敲响,空明幽寂的钟声随着东方的旭日升起时所牵起的泱泱金红的日光,扩散而出。/p
车辇内的何江南忍不住掩袖偷偷打了个哈欠,纤长眼尾湿润,长睫簌簌颤抖,便使得那双眸子又湿又亮。何江南心中说不忐忑是不可能的,他自己也没料到一朝穿越,居然能坐上皇帝的位置,九五之尊,何其尊贵。/p
好在何江南之前也是上过朝的,他有样学样,端着姿态,对朝臣的奏折逐字回答或提问。因为业务不熟练,加之紧张,他不由得绷紧了身体端起十二分认真的劲,不自觉的皱眉,在自己会的问题上,便仔细些,其他的便言语模糊些,然后反问一句把问题圆润的抛给对方。/p
这样一次早朝下来,众臣只闻何江南声线如玉碎清冽的声音,不紧不慢游刃有余,若是被他点了官职名字,上前复述最近功绩,事物和需要解决的问题时,心头不免一跳,抬首便见对方流珠冠冕下俊雅无双,却也冷冽如寒玉的容颜,心中不免一沉,多少耍滑的小心思都收了,小心应答着,等到结束退到一旁时,背过堂的风一吹,才发现俨然一身冷汗了。/p
而何江南的却觉得这些老臣老奸巨猾,像是泥鳅一样,想要问出些什么来,得耗费许多心神,当真是心身俱疲。回去的路上何江南一直在想,自己需得把科考的时间望前提一提,培养属于自己的臣子,而这些心思难测的老臣,需得换一换了,这朝廷急需新鲜血液注入。/p
离科举还有三年之后才能举行,何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