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伯大人说笑了。”我被他这么郑重的称赞,实在也是愧不敢当。“那门上的机巧,用的是个巧劲,两边的机关需要同时拉动,负责一方就会成为另一方的阻力,但是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想来当年那些人,定是急于救人才忽略了细节,故而没有注意到打开门的秘诀而已。”/p
“萧夫人说的正是。”老戌突然说了句。/p
“这是......”我心底起了疑惑,“难道当年......”/p
“当年,老戌也是第一拨赶到救火的人。”偃伯说道。/p
“当年,我们刚走到橛子巷附近,就看到旁边的院子闪了火光,于是找了个年纪最小的回去报信,便立刻赶去救火。可是到了大门外,却发现那个门死死地被固定住了,他们从里面根本就打不开,可是外面有个机关,像是能打开的样子,但是特别费力。大家卯足了劲儿却也拉不动分毫,加上酒肆里面哭喊声一片,我们又急着救人出来,打不开那机关,便只能想着硬生生的撞开。”老戌说起当时的亲身经历,话尾音都在颤动,“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那门都纹丝不动,真是心里急得很啊,手底下便乱了分寸......那日在长仙居外,突然经此一幕的时候,十二年前的事情仿佛又回到了眼前......小人眼看着长仙居无望,即将毁于大火,就算萧夫人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够打开机关时,没想到萧夫人竟然用湿水的外衫绑在了机关上,插入短剑接力旋转,这般......便真的打开了那机关......如若十二年前酒肆外,也有像萧夫人这样聪明的人在其中,想来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被困在酒肆里活活烧死了......”/p
“老戌,早就跟你说过,当年的事情你已经尽力了,便不要想了。”偃伯这句话有一种难言的情绪,他这个人虽然平日狡诈多端,可是在劝老戌的时候,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p
“......我们终其一生,都会遇到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也有着许多拼尽自己全力,却都救不了的人,与其困在过去不能自拔,倒不如将那份愧疚化成对生命的敬意和坚韧,在以后遇到更加艰难的境况时,不要轻言放弃。”我也只能这样劝他了。/p
“是,萧夫人说的是......”老戌道。/p
他这样一个人,竟也有自己的心结,十二年前的那些事情困着他走不出阴影。/p
“还是说回当年的事情吧,想来萧夫人一定很想知道,当年我们又是如何获得线索,找到这个人的。”偃伯说,“老戌他们从火场里救了两个人出来,虽然重伤,但也勉强活了下来。是通过他们的口,我们才知道原来在火场里点火的,竟然是一个大活人。突然间就烧起来,点燃了旁边的东西,顷刻间大火便吞噬了一切。我们在死尸里找到了那具自燃的尸体,然后请仵作检查过,发现那人身体里有着一些特别的油脂......”/p
“油脂?!”我惊呼,这一点,似乎与我们今日刚刚发现的线索一模一样。/p
“没错,是一种特别的油脂,绝非是某种油那么简单,似是几种油混在了一起。”偃伯说,“仵作认为,是因为这油脂,导致他们迅速烧起来的。可是结合之前十余起纵火案,想着是何人有这般的本事,能够让那么多的人喝下这油脂,然后将他们当做在火场里点火的......唉......”/p
听着偃伯长叹了一声,我发现他所说的事情正好与现在困住我们的问题一样。不免要向他请教一句了,“那您,是怎么找到线索的呢?”/p
“听闻,萧夫人不信鬼神?”偃伯回过头来,莫名其妙地问了句。/p
“......是。”我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他愿不愿意分享线索,所以还犹豫了一下。/p
“可是我跟你不一样,”偃伯说,“我信......正因为我信鬼神,所以我才能很快就找到线索。人对于鬼神的力量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崇拜,也只有那些能够被视作同鬼神一般有着朝乎常人力量的人,会受到特别的敬仰。即使那些油脂,常人难以吞咽,可是当人盲目相信有鬼神之力的人所说的话时,便会不顾一切的吞下了。”/p
“您的意思是......鬼神,鬼神让他们吞下的?”我觉得我的脑袋可能卡壳了,怎么突然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呢?/p
演到偃伯是想要告诉,让他们喝下这些油脂的不是普通人,而是鬼神?/p
偃伯却突然笑了,“萧夫人,你怎么在关键时候,脑子就不灵光了呢。”/p
“......”我也意识到了,但是我不明白他在暗示我什么。/p
“这个人,就是十二年前的那个凶手,当时一个蟾吾教的教主。偃伯指了指那个被铁链锁着的人说道,“他的教徒有着二三百人之多,他蛊惑这些人每日喝下蟾金油,长此以往,一日复一日,那些无法从身体里排出来的油脂就会大量的囤积在身体里,只要他让人吸入香粉,在体温升高的时候,发生燃烧,身体里那些特殊的油脂便会立刻的......”/p
“蟾金油......”是,是这个人?!“可他......他不是已经被抓了吗?那他当年的教众,现在如何?既然他被抓了,那些人也许还在打着他的名号进行新一轮的坑骗和残害。”/p
“当年,我们把蟾吾教的人一网打尽,应该没有漏过一个人。”偃伯说得很是肯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十二年,竟然又冒出大火来,而且手法和当年一模一样......”/p
他是在茯苓阁失火之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