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常再也联系不上,郑晴急得不断落泪,岳德音向来温婉,本来安抚着自家男人,现在又变成了安抚郑晴。伍洪山想到苏常头天应该在和王胜利吃饭,便赶紧拨通了他的电话。/p
“王老,常哥他怎么了?他给我发了条信息,然后电话就打不通了。”/p
“他……去自首了。”/p
“什么?为什么??”/p
“对不起,我也拦不住他,他只是拜托我在这个消息出来后趁着利空拿下权正地产。”/p
“这就是他的最后一搏???”/p
“洪山,不止这一点,他说他欠了一个人,必须要还。我跟朋友打听了一下,前几天,权正地产的前证代秦黛去证监局自首,可能和这事有关,小苏林很可能是为了救她。”/p
“谢谢王老。”/p
伍洪山赶紧挂掉电话,神色复杂地看了郑晴一眼,听筒的声音太大,郑晴又因为忧心苏常把头凑得很近,到底听到了多少,连他心里也估摸不准。/p
“晴姐,这个秦黛……”/p
伍洪山想解释一下,却被郑晴立刻打断:/p
“洪山,你不用解释。从今往后,我只听他说的,我也只相信他说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回锦市,看看能不能救他,如果没有机会,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完成他的愿望。”/p
伍洪山点了点头,赶紧打电话叫人订回程的机票,让郑晴回家收东西。/p
郑晴回到家中,将孩子交给了母亲。走进卧室,没有收拾任何衣物,从抽屉里拿出许久未曾戴过的蝶飞表,紧紧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p
“晴晴,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p
临出门时,郑母担忧地问道。女儿再次回去东川,她不知是福是祸。/p
郑晴望了一眼母亲怀中的孩子,脸上的线条无比柔和:/p
“妈,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走小忆的爸爸。我欠他的太多,恐怕要用一辈子来还了。/p
“好……好……”郑母眼里全是欣慰的泪水,这些日子女儿所经历的痛苦,作为母亲哪里会不知道,如今心结已解,无论结果如何郑晴也必将有一个新的开始。/p
……/p
飞机在双陆机场降落,岳德音公差还未办完留在了浙江,伍洪山和郑晴两人走出机场时,常山基金的轿车已经停在航站楼的门口。/p
两人刚上车,伍洪山便接到王胜利的电话,听完后面色凝重地对郑晴说:/p
“晴姐,他把所有的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即将被移交司法机关,面临刑事诉讼。审理阶段,我们见不到他了。”/p
郑晴已有心理准备,尽管眼睑一片晶莹,语气还是十分平静:/p
“预计会判多久?”/p
“王老咨询过律师,有自首行为,预计三年。”/p
郑晴抬起中指,擦干净眼中的雾气,笑着说道:/p
“三年,他还赶得上陪我过三十岁的生日。”/p
“晴姐,那我们现在去取回他留下的东西?”/p
“嗯。”/p
伍洪山给司机指路,汽车从机场出来径直驶入二环高架,郑晴疑惑地问道:/p
“是不是走错了?南江小区在一环吧?”/p
“你走后常哥就买下了你以前住的那间房子。再没住过别的地方。”/p
郑晴没有接话,却是泪中带笑。/p
当两人从车上下来,步入故地之时,郑晴一眼就看到了地面停车场一辆醒目的魅蓝色q50,直觉告诉她这是苏常的座驾。伍洪山看到她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p
“不错,这是常哥的车。”/p
郑晴拼命地咬住嘴唇,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脑中不再浮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目光不敢再触及那蓝色的优雅身影,快步向单元楼走去。/p
大门打开,房间的布置一成不变,鞋柜里还放着自己穿过的拖鞋。茶台上没有了被自己带走的《乐章集》,却多了一本《乐章集校注》。郑晴走进熟悉的厨房,情侣款的杯子,曾经的餐具,他一件也不曾遗弃,当冰箱门打开时,她的情绪几欲崩溃,满满陈列的黑鱼河虾,还有江浙一带特有的湿面,这一年,他到底是如何度过的呀?/p
“你回来啊,我亲手做给你吃……”/p
郑晴再也控制不住奔涌的泪水,扶在冰箱门上痛哭。伍洪山递过一张纸巾:/p
“晴姐,楼上的东西我觉得应该还是跟你有关,我就不上去了,你去拿吧。”/p
郑晴擦干眼泪点了点头,独自走向二楼卧室。她没有急着去动书桌上的盒子,而是打开衣柜,看了看苏常留下的衣服,忍不住叹了口气:/p
“这个傻子,真是不会照顾自己,一年了,还是这几套。”/p
关上衣柜门,她终于坐到了书桌前,回想起当初自己在此写下那封信时的绝望心情,不由得感叹真是自作孽,是她亲手把两个人的感情推入了深渊,如今想要弥补,却要先熬过三年的漫长时光。/p
打开盒子,熟悉的手表,熟悉的项链,泛黄的信笺一齐冲击着她的内心,信笺上的斑斑泪痕在向她诉说着苏常的思念与痛苦。郑晴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只是静静地轻抚着它们,盒子内的物件她其实早已料到,如今得到确认,悔恨夹杂着如释重负的情绪不断在身上盘旋——经历了这么多误会,苏常的一颗心终究还是没变。/p
郑晴拿起项链,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关上盒子紧抱在怀中,果决地走出卧室,整个人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丝哀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