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p
一辆黄包车驶进这个胡同,昔日门庭若市的地方,此时略显清冷,以往车来车往,但此时却因为门上的封条连着小贩也不愿从门前经过,黄包车夫吆喝一句“到了”,后面黄包车夫上的小个子女子轻声唤了声“少奶奶”,车上的女子才闻言动了动身子。/p
她极少来这,但两个月的光阴却已经改变许多。/p
譬如此时。/p
她在这里见到了一个人,正端着饭菜准备进房间,看见她身形一僵。/p
“你终究还是来了。”/p
她看着她道,随即面色恢复自然道:“你跟我进来吧。”/p
面前的女子脸上带着轻笑,语调轻松,却不如任何一次她见她来得轻松。/p
“阿栀,你怎么在这里?”/p
晴好在身后唤她,阿栀顿了顿身子,转头笑道:“我来这已经快半个月了,晴好,你问这句话不觉得太迟了吗?”/p
她话中带刺,晴好不想与她争吵,只有默然。/p
罗栀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p
爷爷丧礼那几日她很疲倦,常常不知为什么就想哭了,她却不能和任何一个人说,每个人的情绪或因她肚子里的孩子,或因老爷子的突然病逝都很悲伤,她很想阿栀,哪怕什么都做不了和她说说话也好,但她发现,自她流产,无论是从景和医院请的人还是借席老爷子病逝的缘由说她悲忧过度小产的消息发布她都没有来。/p
在爷爷出完丧礼之后,她才姗姗而至,可开口的第一句话是。/p
“晴好,我想求你救救宋之衡。”/p
她呆愣许久才问道:“他怎么了?”/p
向找到阀口一般,阿栀喋喋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忽而觉得陌生。/p
在她出嫁的时候,她母亲笑她一颗糖就记了十几年,说在没有她心思细腻的人了。/p
她初时还不以为然,但这次她却隐隐感觉到了。/p
再见阿栀的第一句,她没有提任何关于她的事情,没有任何一句安慰。/p
哪怕一句“晴好,你还好吧。”/p
都没有。/p
疲倦了许久的心忽而向坠落在地,被人踩了一脚一般。/p
“……他已经被关了近一个多月了,晴好,除了你我想不出任何人可以救他,所以你能不能……”/p
“阿栀。”/p
她抬眸,“你知不知道我流产了?”/p
空气突然沉默,晴好莫名的鼻头有些酸。“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爷爷去世了?”/p
阿栀的表情有些破碎,半响她才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我知道……所以你,没事吧?”/p
“有事,很大的事。”/p
晴好道,看着她越发尴尬的神色,她将放在阿栀眼睛里的视线拿开,扭开头道:“不过休养了半个月,已经好多了。”/p
阿栀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好了就好,晴好,你真的要想办法和席督军说一说,如果你也不帮他,他就真的要死了。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我去看他,他不吃不喝的,受了很重的伤,都要死了。”/p
“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尽量。”/p
或许这个答案太过寡淡,压抑焦虑许久的情绪有些绷不住。/p
“晴好,他对你多好,你莫要……寡情薄意。他真的等不得了。”/p
寡情薄意砸进晴好心里,晴好看向她,阿栀似乎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的重了,连忙又握上她的手。/p
“他真的等不及了,晴好,他有病,很严重很严重的心脏病,他会受不了的。他救你那么多次,你也救救他。”/p
“心脏病?”/p
“是,宋府的事情,我不相信是他做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的。”/p
“你……想我怎么救他?我连宋之衡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你总得给我时间去了解。”晴好头有些痛,缓了缓说:“我……自从流产以来,从未听过外面的消息,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p
“对,流产,你刚刚流产,晴好,你听我的,你若以这个和席督军说,不论他犯了什么错,我相信席督军都会原谅他的,都会原谅他的……啊,晴好,我不是这个意思。”/p
“阿栀,你大抵很爱宋之衡。”/p
自那以后,阿栀再也没来过。/p
后来她了解到短短两个月,宋府以勾结叛变的缘由被抄,宋先生气急攻心,中风半月后而亡,匆匆下葬。宋夫人金梅与其子宋之振失踪,宋之衡被收押,对外一片骂声。/p
在宋府大少爷宋之衡的房间内,搜出以日文写成的多封与日本人通情的信件,涉及各类经济行贿,以及在月牙湾发现的两条人命,再加上宋府夫人行刺,宋夫人留下绝命书指控是宋之衡指使,几乎是定了宋之衡的罪名。/p
“我去找你没多久,他就被软禁在这宋府了,我想这是你的功劳,我代他谢谢你晴好。”阿栀轻声道。/p
晴好摇了摇头,“这是你的功劳。”/p
阿栀走后,她休养了两天,才恍惚想起季文昊来找过她,她想就是这件事,她因着种种原因没有见,遂将人约在咖啡馆见了一面。/p
了解了前因后果。/p
包括,他的病。/p
从前她见他只觉得配得上意气风发,但如今这个词却一点都不与他搭边了。/p
青渣满面,颇是狼狈。/p
“出去!”他未走进,就听到一声冷喝,他躺在床上帘布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