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云深与菀儿除却说媒,批八字、定聘送礼缺一不可,介于菀儿身份还未公开,所以先以思菀的名头,订婚仪式上在另寻恰当身份。”/p
“好。黎老爷子放心,我们席家既然决定娶菀儿,不管她是否是淮北的小格格,都会好好待她,不会辱没了她。”/p
“有席夫人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今日云深在宴会上宣布订婚虽未与我商议,但也还算有担当,但我黎绍的孙女,还尚且不懂什么叫做平妻。”/p
席母沉默半响道:“黎老爷子的意思?”/p
“我知,云深的原配是世城亲自定下,所以若降位也确实不妥。但菀儿是淮北最尊贵的女子,如今委屈做平妻,我亦觉得损了颜面。所以我的意思是,休妻。”/p
书房沉寂下来。/p
“今日才知黎将军是长辈,原来还可以管了我身边之人是谁。”他的声音极轻,似是调笑,面上也是一派和颜悦色。/p
他从未顶撞过他,这番话中的嘲讽却是让他愣了愣。“晴好与我患难共与,菀儿与我有着深厚的情谊,二者缺一不可,还请黎老将军换个建议。”/p
他声音坚定,没有一点动摇。黎菀看了看他,起身道:“爷爷,你这说法若真的是为了我,还请收回。若云深真的休了晴好,便是陷他于无情无义,我亦然。我在日本已经有过一段婚姻,二嫁之身席家、云深不弃,我已很是感激。”/p
黎菀吸了一口气,慢慢弯下腰鞠躬。“过去的黎菀,荣誉、身份都已经死在五年前。如今的黎菀一无所有,还请爷爷成全。”/p
这话一出,书房内再次静谧。/p
“我本是为了你好,没想到却想成害了你。罢了。”黎老爷子沉痛的声音传来。“这订婚宴还得尽早定下来。我看就从下个月选个好日子,你看是否仓促了点。”/p
“无需那么久。”席云深开口,看了一眼身旁的黎菀笑道:“就这个月底吧,来得及。”/p
席母一愣,看着黎绍喜笑颜开,心里莫名的难受起来,心底叹气面上却还是得过得去。“如此,可要紧忙着准备了。”/p
……/p
夕阳沉在地线,黄昏散尽,房间内等待着黑夜,还有些许白光做着一天中最后的挣扎。/p
顾泠和阿喜在这里给她说了一下午的话。似乎在掩盖楼下那些言笑晏晏的声音。/p
她其实都听到了,但还是由衷感激这两个好姑娘。/p
这时,该走的人都走了,阿泠和阿喜也终于走了。/p
晴好的视线停顿到了桌子上,上面除了化妆匣子还有个小盒子。她记得是昨日母亲给他的。/p
顾泠说她昏迷的时候,他守了一夜,想来是他随意放在桌子上的。/p
她很好奇里面装着什么,随即走过去。/p
这样的红匣子,她以前也有一个,是她爸爸给刻的,至今都放在她闺房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p
她仔细看着和她的不一样,才放下心来。她打开,小匣子发出轻微的声音,随即弹开。/p
两个同心结。/p
原来是这个啊。/p
她呆呆地拿了起来。不同于一般的同心结,一只最中央除红色的便是玫红色,而另一只除红色外便是浅蓝色。想来是给他们一人一个的。/p
那时他还笑着说他记下了。/p
这样浅显的寓意。/p
她的眼睛疼了起来,盒子里红色精巧的红蓝同心结深了一小块。她的母亲从来都信她会把自己的爱情、婚姻处理好。/p
寄予她最真挚的祝福与期望。/p
可如今,/p
她让她失望了。/p
不是梦中那个朝气自信,老师口中的榜样,而是一个婚姻很失败的女人。/p
今天过后,平妻的宣言大概会满城风雨,那时,满城的人会翘着脚尖看席督军的新夫人是谁,或者惊讶于淮北的黎小格格竟然还活着。/p
而那一天,大概也只有她的母亲会嘲讽而悲哀的想起,这个讽刺的充满用心的同心结,知道她的女儿,如何失败。/p
她真羡慕梦中的自己啊。/p
那时她还没有熟悉他嫁入席家。/p
那时她,除了他还有朋友、学业和理想。/p
那时她失去他,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付出全部后还是留不住的无力与绝望。/p
她紧紧地攥住蝴蝶结,忍住眼泪忽而从化妆匣子中拿出一个剪刀。/p
既然留不住,那便碎了吧。/p
她的心痛搅着起来,紧紧缠绕在一起的绳线被尖锐划开,绳线落地一瞬被一双大手攥住。满眼不可置信。/p
“你做什么!”/p
她咬牙不闻,剪断。/p
“慕晴好!”/p
他夺过她手中的剪刀,却猝不及防的在她的挣扎下划伤。他终是夺过,狠狠地扔掷在墙上,握着拳头纹路有大滴血坠下,匿入厚厚的地毯里。/p
他以前,不吃饭她都要管上一管的。/p
“还留着做什么。”晴好垂着眼睛,目光落在地上的血迹上,含着泪笑了出来。“这结是给夫妻的,督军,两妻一夫不叫夫妻的。”/p
席云深走过来,想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又怕血迹染在她的肩膀上。两难之下,垂下手,声线也像是垂了下去一般。/p
“我知道你很难过,晴好,你所有不满不高兴说出来,不要这样笑,不要晕过去,我……”/p
“不满。”晴好站起来,退开他几步。“我的不满是想让你告诉我不是你的,不满是我想让你送黎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