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墨龙湛大将军也是个好归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不是京城里有贵人相助,我们这样的家世再好,也不过是小地方的庶出女子,是万万高攀不上的。”云娘低声劝女儿。/p
“母亲!你这是被父亲洗脑了。你也不想想,女儿过去不过是个被献给将军的美女的身份,连个大门都走不得。母亲自己做了一辈子小也就罢了,还想女儿也跟你吃一样的苦头吗?再说了,父亲院里也就十几个侧室,那墨将军府里少说有几十个人呢。一个月轮一回,也不知道他想不想得起还有女儿这么一个人。万一、万一他在外打仗有个三长两短的,女儿那样一个低贱身份,说不得会被人转手送来送去,更糟糕的,说不定就是个死啊母亲……”/p
任雪珩今年十八岁,昭国女子十五岁即可婚配,她这样的已经算老姑娘了。/p
这也是有原因的,任东极共有三子六女九个孩子。其中已经成年的女儿里面,就数任雪珩最为貌美。任东极此人做事第一看利益,第二才轮到交情上,他早就打算着要用这四女儿做个人情换一桩大生意。/p
十五岁那年,任东极打算送她进定国侯府给奚远山做妾,被拒绝了;一年后,又联系上京城里有名的富商大贾,送去了任雪珩的画像,定下来给那富商做续弦的事。/p
谁料到一年后那富商被人杀害一命呜呼,一桩好事不了了之。/p
再后来,就是时局动荡,二皇子登基了,定国侯府转眼间摇摇欲坠,各路公卿态度不明,任东极拿捏不好该往哪边下注,直到今年才有了方向。/p
能搭上墨龙湛这条大船,实在是幸运。任东极的玄织山庄现在可以说是彻底投靠了墨龙湛,生意里也多了一项军需物资。/p
可是这些还远远不够,任东极眼睛盯着皇商的位子呢。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必须想个法子,跟墨将军再拉近一点关系不可。/p
联姻?地位太过悬殊,送个女儿给他玩玩总可以吧。/p
任东极踌躇满志,命人画了女儿最新最美的画像,准备过段时间亲自送去京城。任雪珩知道这事以后日夜啼哭,抵死不从,却换来了任东极的无视。/p
云娘想尽办法,才劝服了她表面上先应下此事,再慢慢从长计议。/p
不说那旁边的小花厅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正席上也开始了针锋相对。/p
一曲舞闭,舞姬们跪在地上等庄主吩咐,任东极朝右手边一努嘴,笑道:“还不快去为贵客执酒添菜?”/p
“是。”/p
奚燕双眼睁睁看着那红衣女手脚飞快的坐在牧爻身边,纤纤素手执起白玉长瓶,为牧爻斟酒,“少侠请用……此乃用去年的桂花酿制的桂花醉,醇香无比,余味幽远。小女子名叫桂儿,愿为少侠……排忧解困……”眉目流转,秋波盈盈。恨不得整个人都立刻归了眼前这位天神般的美男子。/p
“啪!”/p
一双筷子被摔在桌上,奚燕双火冒三丈,“你怎么倒酒的!不会倒就别在这里惹人厌了!你们几个,都给我下去!下去!”/p
坐在奚燕双身边的舞姬吓得直抖,连忙退下去了。/p
奚燕双一扭头,看见那个“桂儿”居然还坐着,气不打一出来,“你你你”了半天,最后转而对牧爻怒目而视。/p
牧爻叫桂儿退下了,奚燕双这才捡起筷子敲了敲桌,“任东极!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舞也看了。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正式把庄主之位让位与我呀?”/p
任东极与夫人脸色都是一黑。/p
底下几个儿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奚公子哪里跳出来的,口气如此猖狂。/p
宴席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p
“父亲,儿子最近学了一本打狗棒法,颇有些心得。要不要儿子为您演示一番?”/p
老二任昌永站起来,斜睨着对面几桌人,眼里杀机已现。哪里来的小崽子,毛都没长齐呢,就敢来玄织山庄挑衅。今天他就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有来无回。/p
对桌的奚燕双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其狂妄的大笑。他站起来一脚踩在饭桌上,从腰间抽出一把半路上花一个银锞子买的短剑,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沙哑着嗓子说:“我这鱼肠剑价值千金,买来以后还没饮过血。昨夜还听见它半夜啼哭,说腹中饥饿,需要几个不识相的奴才给他暖暖刀。”/p
云燮无语低头,恨不得钻进面前的桌面里去。/p
牧爻却兴致极高的环起手臂,靠在椅背上看奚燕双演戏。/p
对面的任昌永气得脸色如猪肝一样,哇呀一声跳了出来,叫小厮立刻给他送来狼牙棒,他一定要打死奚燕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不可!/p
奚燕双别的不行,这装大侠向来是十分顺手的。只见他毫无惧色,哼哼冷笑几声后,左手又伸向了自己腰间,银光一闪————又抽出一柄差不多的短剑!!/p
牧爻咬住下唇忍笑,第二把短剑怎么来的?改天要好好审审才行。/p
两柄真正的凶器在手,奚燕双感觉到史无前例的能量正在自己胸中盘旋!/p
“铛铛!!”/p
他把两柄短剑在胸前比了个叉,“呀”的一声递出,摆出一个猛虎掏心的姿势————-这是学的昭国皇宫里那个使双剑的蒙六闲!/p
“竖子休要猖狂!我在五台山学艺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奚燕双挑起修眉,凶神恶煞地说。/p
“噗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