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乃是何人!于此地何事!”/p
守门将士大喝一声,两排十数兵士齐刷刷半抽出大刀,拦住眼前这队车马。/p
大猫和另三个护卫平日里没少受训练,特别是这次听说随闵清出游,大猫被青记那些兄弟姐妹轮番轰炸务必要好好保护主君,突逢此事,吓得大猫爆喝一声“保护主君”,带着三护卫纷纷扬起武器,紧张的护住马车,枪尖直指众人。/p
气势汹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交战的意思,反倒将那将士给吓一跳,心有胆颤了。/p
闵清一出马车,就见这般情景,连忙让大猫等人收了兵器。/p
护住之心尚可,就是太冲动了。/p
“将军见谅,我等并无恶意。”/p
将士见这马车主人年纪虽轻,但一身绸衣又气度不凡,亦有理有节,连同那四个护卫也不似一般随从,指不定又是哪家世家子弟,看来又能从这些有钱的主这里赚上一笔了。/p
这般想着,将士心里转过几圈,上前笑道:“这位大娘子,敢问前来何事?”/p
大猫哼道:“自然是进城,倒是你们如此凶神恶煞守着城门不让人进,又是为何?”/p
将士正气道:“我等是奉命行事,守住城门不让流民出入。”/p
流民?/p
闵清一笑:“将军如此为国为民,倒是辛苦了,大石。”/p
三护卫中最壮硕又最年长的胡渣大汉应了一声,掏出一小块碎银恭敬递给那将士,那将士颠颠重量,立马喜笑颜开,谄媚道:“谢过大娘子,不知怎的,我齐州境内突然出现大批流民,郡府大人为防引起湖州恐慌,便责令沿境县城关了城门不让流民入境。大娘子如此不凡,自不是流民了,只需交了一人五文的保安税,便可进城。”/p
随后倒豆子一般,有问必答全部说了出来,闵清见再无可问,这才收了话头,将士谄媚打开城门,让众人牵马进城。/p
进了富县,却见富县里头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哪有半分流民入境的萧索。/p
大猫却犹自气道:“主君,你干嘛要给那人钱财,一看就不是个好人,我们有明文证书,哪里皆可去的,他们凭啥拦我们。”/p
闵清敲她脑袋,摇头道:“你呀。”/p
说罢也不管她,开始逛起来,徒留大猫一人莫名其妙。/p
胡渣大汉大石与大猫也有两年交情,也知主君对这个小娘子抱有厚望,哈哈大笑为她细说了一番。/p
那郡府拿流民作说法关闭城门,又说各将士卫城辛苦要交保安税,皆有章可循,挑不出毛病,寻常人若想进城,可不就得老实交税了。/p
不然那将士一口咬定你是流民,不放你进去,难不成你要硬闯,被定罪为流寇吗?/p
被大石这一番说来,大猫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笑道:“不过一人五文,又能赚多少,瞎折腾。”/p
闵清赞赏看了眼大石,此番她挑人出来,便是特意挑了这为人处世颇是通透的大石。/p
明明是个没有自由身的奴隶,然而初来青记时,便隐隐是十人中的头,后来这番出行,闵清不过随意考校挑人,这大石却能脱颖而出,眼界智慧颇让人惊讶,这便引起了闵清的注意。/p
“大石说的没错,”闵清负手边走边说道:“不过,一人五文确实不多,然而,这沿境城镇有多少座?其中往来之人又何其多?但凡进出都要交上五文,且大猫可知这富县,可不是白叫的。”/p
富县,自大周立国之前,就是个富庶的县城,只因它是东湖齐三州的交界城镇,仗着地理方便,往来商人货物之多如牛毛,又皆会在此停留歇息,或是交易,如此一来,富县不富也难。/p
只可惜,摊上了一个脑满肥肠的蠢郡府,那郡府只看到人多保安税多,倒是舍本逐末。/p
抬眼望去,与齐州志里,富县之庶,车马驼物,南来北往,熙熙攘攘,纳四方之财,锦衣玉食,融乐尔乐这些描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p
虽然人亦有之,但细细一看,便能发现当街大多是些穿着粗布烂衣的惶惶穷苦百姓,偶有几个着锦衣绸缎的郎君娘子,也大多是结伴同行到处玩乐而已,明眼可见少了逐利而来的商贾。/p
如此一来,闵清也没了兴趣,她特意冲着这三州重地而来,结果这富县已非彼富县,便也没了逛逛的念头。/p
“大石,去找家客栈便是。”/p
一行人走了一会,挑挑买买了些路途物资,闵清便兴趣缺缺。/p
“韩小满,你这个赖皮,快给我站住!”/p
随着一声大吼,几个少年就追着一个身穿粗布烂衣的小娘子过来,一路骂骂咧咧,闹得鸡飞狗跳的,吓得路人赶紧躲避。/p
韩小满瞧着后来的人越追越近,前头又没处可藏身,慌张的直往人群里横冲直撞。/p
闵清转头刚吩咐了大石,回身便见一黑乎乎的身影直冲自个而来,下意识的侧身一躲,只听哎哟一声,那黑影搂到她尚未收回的脚,噗通的摔倒在地,滚了几圈嘭的狠狠撞上紧跟在后头的马车轮。/p
声音之大,听得大猫一缩脖子,摸着自个隐隐发痛的脑袋嘀咕道:“我的个乖乖,怕不是要撞成个傻子了。”/p
随后瞧着后头那几个追来的一脸来者不善的少年,后知后觉的一扬红缨枪,大喝道:“站住!”/p
大猫到底在演武堂打滚多年,常与人打架,虽然看着憨厚,但是认起真来,眉头一竖倒是颇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