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房门后面偷听的冷仲秋差点笑出来。/p
此刻她捂着嘴趴在门后的墙边,凌乱翘起的灰蓝色头发也因为这个姿势而变得柔顺了一些。她像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就会卸下一点防备,柔软的心褪去了尖锐的刺,眼睛里藏着像是这个年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的光,而非是活了今天没有明天的绝望女人。/p
人类总是要有希望的,就算是垂垂老矣,抑或是身患绝症,总是在绝望之中点着一盏希望的灯火,期待着憧憬着自己还能看到明天太阳的升起。/p
可是冷仲秋不一样。/p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在二十五岁的那一天终结,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努力都成为毫无用处的笑话。/p
她再次透过门缝,才掉头下了楼。/p
白翊就像是知道门外站着一个人似的,等到冷仲秋离开之后才自在了一些,就此在谢娇娘旁边坐了下来。他对待谢娇娘就不像对待旁人了,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胃肠感冒?是不是昨天那家面不好呀?还是你偷偷跟着冷仲秋吃什么凉东西了?你吃药了没,估计这也没什么药,我送你去医院吧。”/p
谢娇娘被他吓出一身冷汗。/p
她要是到了医院,不说别的,光是x光就能把她照透了。化身为人形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心肝脾胃肾也模拟不出来啊。/p
谢娇娘难得装了一把虚弱,一脸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道:“我怪恶心的,不大想动。”/p
白翊慌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犹豫着把手搭在了谢娇娘的额头上道:“你还好么?”/p
他的手温热如暖洋洋的火炉瞬间抚平了谢娇娘心中的焦躁,只是这个时候她还要勉强提起一点力量让自己的额头暖和一些,不至于凉到白翊。尽管如此辛苦,比她附身在凡人躯体之内更加麻烦,谢娇娘仍然心甘情愿。/p
她宁可费心去得到这么一点温暖,纵使渺小如街边一只蝼蚁。/p
谢娇娘顿时笑弯了眼睛,觉得不必去责怪多此一举的冷仲秋也挺好的:“还好,就是不想见阳光,看见了就晕,也不想吃东西。今早起来已经吃过药了,没关系的,很快就能好起来。”/p
她一个人行走的太久了,从来没有被这样细心的询问过,所以恨不得一句话说尽所有的情况,尽管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臆造,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p
白翊这才松了一口气,奈何谢娇娘的脸色实在不好,让他就是没法放下心来,心里更觉得谢娇娘这个人看着多成熟其实也有这样虚弱的时候,还是要自己照顾才能好好地。他为谢娇娘掖紧被角,动作生疏而温柔:“我出去打个电话。”/p
谢娇娘真的就乖乖的呆在被子里面目送着白翊拿着电话出门。她能够感觉出来白翊在家里的时候是没有照顾人的,即使他性子温厚,可是依旧是百般呵护照顾的长大,就在他掖被的时候,看着从容,指尖却是紧绷的,耳朵尖也是红的。/p
谢娇娘真是喜欢死了他这副模样。/p
白翊打完电话回来,自动报备道:“我跟我妈说,我到冷仲秋这来待一天,她还奇怪呢。”/p
谢娇娘对白翊也不算欺骗,她确实难受极了,力量上的缺失令她失去支撑自己的途径,只能是一只虚弱的苟延残喘的鬼。其实那些小说里说的也不是骗人的,鬼就是灵魂,是一种能量体,是不断的修炼支撑他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打散了也就没有了。/p
她轻轻笑了笑,连颊边酒窝都没有了:“你说了什么?”/p
白翊实在忍不住她这副病了的小猫的样子,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说,阿凝病了,我得陪着她。”/p
他如愿看着谢娇娘吃惊瞪大了眼睛,这才志得意满的笑起来道:“骗你呢,我说我过来有点事。”/p
谢娇娘竟然有些失落,反应过来又想嘲笑自己。/p
她在被子里面窝着,看着白翊为自己忙前忙后,一会儿给自己倒茶,一会儿给自己拿充电线,还陪在自己身边两个人就那么看着手机不说话也觉得好。/p
她忽然很向往这种状态。/p
不需要太过热切的交流,反复的言称爱情,也不需要在痛苦和快乐之中反复煎熬,只要两个人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穿越过天地熬煮走时间,如同所有最简单的情侣一样,一生一人一座墓。/p
她被自己的伤感震惊到了。/p
随之而来的,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更大的绝望。/p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慢悠悠的像是在风中荡下来的叶子,也一眨眼就回去了叫人舍不得。/p
冷仲秋难得这么识相,到了中午也一直没有出现,白翊出去过一趟,后来端了一碗粥回来给谢娇娘喝。谢娇娘宁可他弄两炷香回来给自己烧一下,然而这却是白翊对她胃肠感冒的照顾,于是她认命的喝下去了,一口没剩。/p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这么一碗粥入口的时候,依稀能尝出那么一口奇怪的味道,可她细细一品又不见了,又是那种蜡烛味道。等到一碗粥喝下去了,谢娇娘竟然感觉自己的腹部有一点温暖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p
谢娇娘由着他在这呆了一天,白翊发现她竟然一次也没有去厕所,十分体贴的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和自己说这个,于是赶紧就说了离开。/p
谢娇娘压根忘了这件事了,见白翊走了才从床上坐了起来。/p
冷仲秋已经收拾好了,却丝毫没有要出门的意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