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德就着一个豆腐白菜吃了个饭,饭倒是吃饱了,但就是不太得劲。
正要拿饭盒离开,就有人喊了他一声,“老何,哎真是你,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何正德抬头一看,认识的,隔壁营的,这人一喊,他旁边的人也跟着看过来。
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关心”起来,“嫂子没做饭吗?”
“今天怎么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这嫂子随军以来就没有吃过饭堂了。”
何正德有种被打脸的尴尬,他常常在战士面前暗戳戳地炫耀媳妇,说他媳妇是好女人、好媳妇、好母亲,给他打理好大后方,家里的事完全不用他操心。
他回到家里有热饭热汤,孩子不用他操心,媳妇还给他嘘寒问暖按摩放松,还给他倒洗脚水,每天熨烫好出门的衣服,而且他媳妇还参加工作,思想觉悟高,能和他对得上话。
他在别人挑媳妇的时候,他往往以自己媳妇的标准给人出了不少主意,在别人夫妻因家庭琐事闹矛盾时,他也出主意,告诉别人自己是怎么奴妻的。
甚至还会让陈红英去提点别人的媳妇,让人家媳妇多忍让,就算是被家暴也要多为丈夫着想,因为男人在外面要面临生死危机。
他一直让自己媳妇做个营里媳妇的典范,做个榜样,让所有的媳妇们都做个有觉悟的军嫂,做个好媳妇好女人。
那么营里的战士就能全身心地投入保家卫国中。
他一直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让人羡慕的感觉也很爽。
但是这会儿,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陈红英这两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和他对抗起来了。
饭不做,衣服不洗。
何正德脸上老大地不自在,他干巴巴地道:“你嫂子她,她今天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吃啊?两个孩子呢?嫂子呢?”战友不解地问。
何正德脸上的不自在更强了,甚至被问得有些狼狈,“他们吃过了。”
“嫂子哪里不舒服?让我家婆娘过去看看她吧。”有战士说道。
何正德忙道:“不用,她都休息了,不是啥大问题。”
他不能再呆在这儿了,再呆下去,他们肯定看出什么不对来。
他回答完又急急地道:“我先回去了,还有事。”
“老何,前两天你不是说有时间再下两盘棋吗?弟妹没啥事,你急啥?”有人把何正德拉住了。
何正德感觉头都大了,“哎媳妇身体不舒服我哪里好在外面玩,下回吧,下回一定。”
说完就急匆匆跑了,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何正德从食堂回来,看到连北在刷碗,双胞胎在缠着他问十万个为什么。
连北脸上竟然没有不耐烦,他温和耐心地一一回答,手上刷碗的动作还没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以来刷碗刷出来的熟练度,眼睛都基本不用看碗,刷得又快又好。
何正德不由觉得有些刺眼。
特别是看到连北眉头还是舒展的,没有在营里对底下的兵那副冷肃模样,也没有面对他们这些老战友时淡淡的模样。
他不会是又带孩子又做家务感到很幸福吧?
真是不可思议。
何正德代入自己,又要做家务又要带孩子的话,他得发火。
这些活本来就是女人做的。
男主外女主内,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也是前人实践过的最合适的家庭模式。
如果反过来,那可是逆天而行。
正想着,屋里传来了林雪桥的声音。
“连北,快过来,有老鼠!”
然后何正德就看到连北放下碗,飞奔进了屋,连孩子也顾不上了。
何正德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哪里的娇气女人?连老鼠也怕?
真是矫情!
何正德正要进屋,看到连北神色轻松地提着个老鼠出了来,他的一对儿女就好奇地围上去,他儿子道:“爸爸,我要养这只老鼠。”
要是换做了他,他儿子要是和他说,他要养老鼠,他不得一巴掌过去。
但是连北却是耐心和儿子道:“不可以,老鼠身上有很多细菌,会影响人健康。”
连北女儿软乎乎地道:“我不要养老鼠,老鼠会咬人,还会咬破衣服,团团你以后就没有衣服穿了。”
连北笑道:“圆圆说得对。”
然后看到连北拿着老鼠还有其他的往外面的桶走去,他的一双儿女追上去,喊着:“爸爸我给你拿手电筒。”
“我要拿,爸爸给我拿的。”
“坏圆圆,还我手电筒!”
连北无奈的声音响起,“一人拿两分钟。”
不知道怎么的,何正德心里有些酸。
他转过头,看到自己家里还亮着灯,心里松了下,再看到陈红英拿着衣服出来准备洗,他就赶紧板起脸,等着陈红英给他主动打招呼。
没想到陈红英看都没有看他,从他面前走过,去了旁边的水龙头。
这可真是刺激到何正德了,他脸色黑了黑。
故意往陈红英面前走了两步,陈红英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换了个姿势,背对着他。
何正德开口:“红英同志,我都还没有换衣服,你就要洗衣服了?你今天的份内事已经二桩没有完成了。”
他声音严肃,像是领导教训下属的语气。
陈红英没有抬头:“自己有手有脚不会做?”
何正德没想到陈红英会这样说,连做梦都没有想到,他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被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