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气得打了两下胡珍的胳膊,“你这个死妮子,你要是气死妈是不是,外面这么容易找工作,那不用满大街都是乞丐了,你给我好好把这份工作作着,听到没有!”
胡珍眼睛里噙着泪花,没有答应。
老太太还要再打,林雪桥就阻止了老太太,道:“阿姨你别急,胡珍也是怕连累了家里人,不过,就算澄清了,有好事的还是会指指点点,这确实是个问题。至于造谣这儿,没事,他们要是报公安,那我们也报啊,我们造谣,那他们不也是造谣。”
老太太摇头,“现在这份工作做得好好的,没有出差错,哪能说不做就不做,他们说段时间就不说了。”
黄玉香看了婆婆一眼,小声道:“妈,那李阿婆的儿子,小时候偷看女人洗澡,还不是说到现在,阿珍回到厂里,还要面对指指点点的工友,确实是不好受用的。”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黄玉香就不好多说,她再说,老太太以为自己容不下小姑子。
余微脑中灵光闪过,突然道:“雪桥,咱铺子不是缺个看店的人吗?要是胡珍没地方去,可以帮忙Ъ
林雪桥笑道:“可以,如果胡珍真的要辞职的话。”
胡珍眼睛一亮,忙问道:“林姐姐是什么店?我可以吗?”
林雪桥道:“在如意商场的店子,做服装批发,之前不是和你们提过,我在这边买了两个店面的,现在有一间打算自己做,但我们不在广城这边住,只好请个人帮忙看店,帮忙接货,卖货,很简单的,价格是固定的,有的不接受讲价,会点数,会算数就行。”
老太太却是不太同意,帮人看店哪能和厂子的工作比。
看店这工作不稳定。
黄玉香也觉得没有厂里的工作好,但如果胡珍在厂里做不下去,确实可以考虑一下,总好过在家里呆着没有工作强。
林雪桥接着道:“本来我们今天过来是找你们帮忙看看,有没有正在找工作的亲戚朋友,合适的给我们推荐一个,我们过两天就要回去了,没时间找人,而且就算能找到,也不知根知底,心里不放心,我们也不一定想劝胡珍做,你们这边要是有合适的其他人,可以推荐给我,胡珍这里,希望明天能给个答复。”
胡珍忙道:“我愿意。”
在厂里,有个别人都不会在背后谈论,直接在她面前问,更多的是看她目光带着异样。
她受不了了。
老太太声音有些严厉,“胡珍,这不是儿戏,我们好好商量再说。”
黄玉香也道:“胡珍你考虑清楚再说,你要是辞职了,以后就回不来了。”
余微叹了口气,拉起胡珍的手,这是一双伤痕累累的手,能看得出来,这得血肉模糊后结的疤,能看得出来她这双手受得多少罪。
像胡珍这个年龄的姑娘,这手本是比较完好娇嫩的,哪像她这样的。
余微去过纺织厂,去过车间,了解过纺织女工有多辛苦。
林雪桥也看到了胡珍这个手,她也跟着叹了口气。
纺织女工,特别是在纱线车间棉条变成细线这儿,穿梭几台机器之间不停地把纱筒换上去,别看这个描述不算什么,其实很考验人的。
因为机器运转是很高速的,有轧断手的危险,得在不到一秒之内,把纱筒投准机器上,然后赶紧用手指把纱线掐断,然后迅速与机器上的粗纱进行严丝合缝的连接。
说是棉纱线,但手感和钢丝差不多,全得凭手指发力,在一瞬间掐断,这手指得多受伤。
这还不能慢,手势要是悭了,其余线会打结,一打结,整台机器都得报废。
所以做这个岗位,别管汗水淌了一地,也别管渴得快要冒烟,也别管机器轰鸣接近失聪,也别高温快要窒息,也得盯紧手头的线,迟了但凡零点一秒,可能Ъ
这掐线的活,每掐一次就得迅速,按秒算,而粗棉线又很硬,像细钢丝,这样,一天下来,得掐多少线?
所以车间所有女工的手都是血肉模糊的,包括黄玉香。
看到胡珍这个手,老太太也沉默了。
女儿做的活,她肯定知道,经常女儿一手的血回来,疼得饭都吃不下,她也会心疼。
那时候想,那能怎么办,很多人还没有工作呢,她能有份工作已经很好了,还得劝她好好珍惜,得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但哪里有习惯一说,再熟练的工人,掐一天丝下来,这手都有伤,毕竟这人的手是血肉做的,又不是钢铁做的。
黄玉香也张了张嘴,她是厂里的女工,她比林雪桥她们更清楚,这份工作有多辛苦。筆趣庫
是啊,如果胡珍去了林雪桥的店里,就不用做这么辛苦的工作了,只要点好数收好钱就可以了,这工作不算难。
这会儿的黄玉香,觉得胡珍应该去。
余微道:“婶子,胡珍这个手,你看着也心疼吧?她要是下定决心,你让她去吧。”
顿了下她继续道:“不管胡珍去不去店里工作,这赵婆子那里也不能放过,不过,这事还得你们自己商量,我们就是出个主意。”
林雪桥在旁边点头,“是的,我们只提参考意见,其他的看你们自己。”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过来说了这么久话,这上班时间快要到了。
黄玉香点头,“我知道,谢谢你们帮忙,我们会好好考虑的,等胡庆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
老太太也道:“你们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