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从小没有父母亲人在身边关怀之苦,如今你嫁进楚王府就不必再过从前那种苦日子了。”宁贵妃眼里满是心疼。/p
“可是我不觉得苦,”颜思卿微微一笑,“虽然没有父母亲人在身边,但有对我关怀备至的嬷嬷照顾我,我从小到大也没有缺吃少穿,早就在心里把她当成了我的亲人,我身边还有同我一起长大一起玩闹的玩伴,其实我觉得从前的日子过得也挺幸福的,若是家父没有接我来京城,在潞州就那样过一辈子我也知足了,也没什么不好的。”/p
颜思卿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她打心底里就是那样认为的,她正是认为宁贵妃待她好,她们又是同一阵线的人,她才会说这番掏心窝子的话。/p
但宁贵妃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认为颜思卿这么想太不上进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孩子,京城的繁华岂是潞州那种小地方能比的,多少人努力考了一辈子就为了求取一个功名飞黄腾达,颜家累世官宦,你如今又嫁进楚王府,这等荣华富贵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怎么会觉得在潞州那样的地方过一辈子就知足了呢?一个嬷嬷能把你养的有多好,幸好你回了京城回了颜家。”/p
宁贵妃说的此时像一个对孩子敦敦教诲的老母亲一般。/p
颜思卿皱了皱眉头辩解道:“可是荣华富贵于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权势地位也只是为人生添砖加瓦罢了,我从有记忆以来,陪我长大,照顾我疼我的就只李嬷嬷一人,她虽然只是一个嬷嬷,在外人看来或许不足道尔,可在我心中却是至亲,及笄之年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才知道家父是何许人也,至于生我的阿娘我至今不知她是何人,在我看来什么荣华富贵都不如亲情重要。”/p
说完这番话,颜思卿有些不敢抬头看宁贵妃,她说这话有些忤逆长辈了,其实她本可以在宁贵妃说她时一笑而过随便听听就好,只是宁贵妃那话说的多少有些贬低李嬷嬷,她这才冲动了,想要辩解几句,只是这话说出口,虽没有后悔,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p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半晌没有人说话,颜思卿在这氛围中心里越发的慌乱,抬头瞄了一眼坐在一般的宁贵妃,见她眼眶有些泛红,神情甚是伤感。/p
颜思卿吓了一跳,起身就要赔罪,膝盖刚微微一弯还没来得及跪下,宁贵妃就拉住她的手又让她坐下:“你这孩子,也太见外了。”/p
她语气嗔怪,似乎并没有计较颜思卿的冲撞无礼。/p
“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倒看的通透。”宁贵妃说着抬手抚过眼角又恢复了笑意,看起来倒真不像是在生气。/p
颜思卿松了一口气:“母妃谬赞了,其实我也没什么通透不通透的,我只是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活在这世间讲求一个无愧于心就好,不必为了些身外之物徒增业障。”/p
宁贵妃僵了一瞬,又问道:“既如此,若你阿娘有朝一日来寻你,你可会认她?”/p
其实这个问题颜思卿曾经也问过自己,但当时年幼心境总是变化不定,一直没有确切的答案,如今宁贵妃又问,她低头思虑了半晌,一字一句认真回道:“她既生了我,那我认与不认她都是我阿娘。”/p
宁贵妃看起来像是长舒了一口气,她笑着又给颜思卿倒了一盏茶:“你是个好孩子,懂得体谅你阿娘,她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不能亲自抚养你长大,若是你阿娘知道你肯原谅她,一定会很欣慰的。”/p
“她或许不会知道了吧。”颜思卿低头轻声叹了口气。/p
“怎么?”/p
“家父虽未告知我阿娘是谁,但平日里听下人们背后议论时提过一嘴,他们说……他们说我阿娘……是……”/p
看颜思卿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口,宁贵妃有些急了,追问道:“他们说你阿娘是何人?”/p
“我……我……母妃恕罪,我实在说不出口。”颜思卿看起来有些为难。/p
“这有何说不出口的,”宁贵妃看起来有一丝不悦,她皱了皱眉头追问道,“莫非是下人们说了些不中听的污蔑你阿娘。”/p
“他们说……说我阿娘是外室,见不得人,拿了一笔钱就不要我了。”颜思卿说的委屈,却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宁贵妃,看她听了这话作何反应。/p
本来这话她是不该说的,她若真是外室生养的孩子只会丢了皇家的脸面,这么直接说出来就是打了她宁贵妃的脸。/p
可她是在因为提前看了从罗琦那搜来的那些书信,才知道她并不是外室所生,不然也定要信了那些丫鬟婆子的闲言碎语。/p
她现在既然敢当着宁贵妃的面说这话,就是在赌,赌宁贵妃或许知道些什么,或许父亲同她提起过,否则宁贵妃怎么肯让楚王娶她而不是娶秦夫人的亲生女儿颜绪丹,那才是颜家嫡亲的长女,而且秦夫人的娘家还是晋国公府,这样的关系不是会更稳固更体面么。/p
“啪”宁贵妃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茶具碰撞的清脆声响起,颜思卿心一惊就要跪下。/p
“傻孩子,”宁贵妃看她这副胆小怯懦的样子,心疼的扶起她,“这不是你的错,你阿娘没有那么不堪,不要随意听信了下人的闲言碎语。”/p
果然,颜思卿在心里暗自窃喜,宁贵妃并没有嫌弃她的出身,她又试探地问道:“母妃这么说可是知道我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