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家婢子,怎地这般张狂,不过是个奴婢罢了!”夏姬语调尖细,高扬着下巴,苏嫣遂轻轻掀起帘子,“夏选侍可是对我的婢子不满?”
夏姬见是苏嫣,气焰便收敛了一些,方才本就受了气,这会子想发却不能发作,只是道,“我不过是寻我的东西,夫人的婢子却出言不逊。”
“可是寻得这个?”苏嫣抬手一晃,夏姬脸色一变道,“就是这个。”说着便伸手去夺,苏嫣灵巧的一抽身,道,“你说是你的,如何证明?倘若给错了人,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夏姬急道,“夫人要如何才肯归还?”
苏嫣广袖轻扫,一缕幽香滑入夏姬鼻尖,教她心神一荡,只见眼前女子远观处妩媚如妖,近看却恣意高华,难以捉摸。
“我要你如实说出此物的来龙去脉,我便归还。”
夏姬到底是个头脑简单的,遂不无炫耀,“这是昭仪娘娘赐给臣妾的,天下便只剩这么一支了,夫人莫不是想要据为己有罢!”
“我们家秀甚么没有,怎会媳这些,还请夏选侍自重。”兰若丝毫不客气,那夏姬怒目一指,“你这婢子好生无礼!”
“莫急,还你就是了,”苏嫣轻轻一抛,夏姬便捧在掌心,连忙收好,苏嫣抬手示意起驾,娇柔的声音从帘内飘出,“夏选侍莫怪,我这婢子素来是见人办事,对于无礼之人,便都是如此,连陛下也赞她性子直爽。”
夏姬立在原地,却硬生生回不出话,只得负气往宜妃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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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往云蜀行宫出行,嫣儿怎地不愿去了?”林清清不解地望着苏嫣若无其事的模样。
“陛下如今有夏姬在侧,想来已够热闹。”苏嫣淡淡回答。
林清清摇头道,“你在陛下心中的位置,便是十个百个夏姬也及不上的,何必负气?”
苏嫣却不以为意,“正因为知道,才更不愿淌这浑水了。”
“宜妃也要伴驾,陛下可时时念着你,就连上次在我宫中,还问及你的身子,许是政务繁忙所致…”林清清以为苏嫣赌气,便好生劝慰。
苏嫣只得顺势道,“我不过是随口说气话,陛下却当真舍下我,教我如何受的了…”
“他是天子,咱们岂能多多强求,陛下待你是极好的,嫣儿,你定要珍稀才是。”
苏嫣放下手中绣布,叹道,“红颜弹指老,未老恩先断,若是只凭皮相,那宠爱又怎能长久?林姐姐不必劝我,这回我心意已定,日后亦不会后悔…”
“也罢,你便权作休养,霍太医就留在宫里,替你调养身子罢。”
待到午膳十分,林清清才姗姗离去,兰若和桑榆皆是知道苏嫣称病拒绝伴驾云蜀宫一事,便不多插言。
苏嫣吃的不多,随意挑拣了几样便往内阁睡下了。
兰若正守在外殿,就见霍玉匆匆而来,面容清矍,他素来文雅风度翩翩,虽话语不多,却待下人极是客气,加之医术精湛,是以很得兰若欣赏。
“小主睡了一个时辰,霍太医在外稍等片刻。”兰若恭敬地行礼,霍玉点点头,并不进殿,就站在殿檐下,认真地等待。
兰若再一次从偏房出来时,便见那一袭深蓝长袍仍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站在抱柱之下,静默而隽永。
她一时看的出神,便听内室传来朦胧的低唤。
霍玉收起眸色,只听到苏嫣娇懒的声音,他便不禁想着她柔弱的情态,最为僭越那一次,无时不在梦里回荡…
“霍太医,秀请您进去。”兰若正出来通报,就瞧见霍玉嘴角微微弯起的模样,实是少见。
帷幔已然卷起,空气中弥漫着少女淡淡的体香,便在帷幔深处,一抹水红色身影倚窗而坐。
“天气寒凉,小主该多添些衣裳。”霍玉缓缓靠近,停在几步外。
苏嫣闻言回头,只这淡淡一望,就教霍玉乱了神,他佯作镇定地例行公事,手指隔着细纱触在那娇嫩的皮肤上,更觉得怜惜。
“霍太医,你可愿意帮我?”苏嫣凄然一笑。
霍玉便定身道,“微臣甘愿为小主。”
苏嫣双手轻托,双眸似水,“我就知道,你待我最是真心…”
霍玉只觉得轻纱扫过额头,如同她嫩滑的手,抚过眉心,又伴着一阵幽香袭来。
“小主用的可是松香和芷露?”霍玉仔细辨认。
苏嫣却拿起袖子闻了闻,“你堂堂太医,这回可是错了,罚你再猜。”
霍玉捻起衣袖一角,便拱手道,“恕微臣愚鲁,还请小主明示。”
苏嫣笑的得意,便将一张白纸递于他,霍玉仔细看完后,不禁连连赞道,“此香甚妙,小主何处得来?若微臣没有猜错,应是前朝便已遗失的伽罗香的古方!”
苏嫣从前在家时素喜精研香料,里翻出一本古方典籍,便时常拿来读习,久而久之,遂也会自己配制些许。
谁知霍玉忽而蹙眉,抬眸道,“此方不可用…”
“哦?这是为何?”苏嫣明知故问。
“最后一味合欢却是大大不妥,此香中含足量的金桐,二者相生相克,若是共同入药,便会促发…”他意味深长地望着苏嫣。
苏嫣却靠近,那股香气渐渐浓郁,霍玉只觉得热血沸腾,心乱神迷,猛然间将自己虎口一掐,失措道,“促发□,为媚药中极品…”
说罢忙地退至一旁,苏嫣便定定开口,“我要你帮我配成一味。”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