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被押回大牢后,又过了一天,这一天来一直风平浪静,也没有人再去提审他。京兆衙门的大牢内,依旧是暗无天日,在短暂度过了一天的惊心动魄后,生活似乎又回归了平淡无奇。揉了揉有点僵硬的手臂,云风干脆半躺在墙边,冲身旁的人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时辰了?”/p
“应该是申时了吧,再过会儿该吃饭了。”有个犯人小声地说道。/p
“嗯。”云风用鼻音轻轻答了一声。/p
对于他这种常年在外跑惯的人来说,坐牢的日子太难熬了。/p
“不知道牛初一有没有找到四海叔?”他胡乱的猜测着。/p
既然人已经进来了,那就只能坐以待毙,这也是他最不希望的事情,不过眼下他也毫无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p
想起一天前的凶险,他也不由得暗自庆幸,这要多亏自己的老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从小就洗练滚钉板,想不到居然能派上用场。至于老爹为什么要让她练习滚钉板,或许是知子莫若父,知道自家娃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或许知道世间险恶,怕他以后会吃亏,才有了先见之明。/p
如今躺在这个幽黑绝望的地牢里,云风真正感受到父亲的良苦用心,和无数次的谆谆告诫——江湖人,是万万不能参合到朝廷纷争中去的,否则定会万劫不复。如今,自己躺在这个地方,不正应了父亲说过的话吗?/p
“等到此间事毕,我还是找个地方隐居起来,继续过我的闲云野鹤生活。”他暗暗对自己说道。/p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外面传来了“沙沙”脚步声,几个班房的囚犯都早早贴在铁栅栏前,等待着来人的到来。也不怪他们有这副模样,因为这个时辰来的人,只意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开饭了。/p
大牢里的活食并不好,甚至不够果腹。就算这样,有些胆大的狱卒还早已将供应给人犯的硬米偷偷替换成了糠,再掺上砂子之类的东西,熬成跟水一样的稀粥,这玩意儿就算是拿来喂猪的,猪都不吃,现在却是这些人犯每日的活命粮。/p
牛初一走后,云风自然而然就成为了班房的牢头,自然不必和其他人犯一样早早等在那里,也算是为数不多的福利吧。/p
两个狱卒提着一大锅稀粥在几个牢房前驻足停留片刻后便走了,一个年轻些的囚犯将小半碗稀粥递到云风手中,讨好似的说道:“大哥,这是今天的饭。”/p
看着一碗清汤寡水还有些黑乎乎的稀粥,云风摇着头不住地叹息,这玩意光看着就能让人难以下咽,还要忍受那股令人作呕的馊水味儿,实在让人提不起食欲。尽管肚里已是饥肠辘辘,云风还是习惯性地端起碗来看了好久。就在他准备一股脑的将稀粥倒进肚里时,突然瞥见旁边有一个年轻的囚犯正直挺挺地看着他手中的稀粥,眼里似乎闪烁着渴求的目光。/p
云风知道这人叫曹九儿,是个偷儿,年纪比他还小。许是正在长身体的缘故,早已饿的眼冒金星,那小半碗稀粥根本不够填饱肚子,见云风迟迟没有动那半碗稀粥,这才情不自禁地朝他看了过来。/p
云风深深地叹了口气,将碗递给曹九儿道:“我这碗,你吃吧。”/p
曹九儿刚要伸手,谁知手刚一碰上,却犹如被火烧过一样,缩了回去,有些畏惧地摇头道:“我……我不饿,你自己吃吧。”/p
云风朝他笑了笑道:“客气什么,我不饿,你拿着吃吧。”/p
曹九儿手却不接,支吾道:“我……我不敢。”/p
云风知道,这小子铁定是在班房里被人欺负惨了,这才变成了眼前的这番模样。/p
因此云风二话不说,一把将碗递到他的跟前,道:“怕什么,我给你吃的,谁也不能说什么。”/p
曹九儿登时眼圈就红了,他接过碗后,突然跪了下来,对着云风“砰砰砰”一边磕头,一边含糊地说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p
“快吃吧。”云风拉他起来,道:“没事,咱们同舟共济。”/p
“嗯。”曹九儿擦了擦眼睛,露出了稚嫩地笑容。/p
“这还只是个孩子啊。”云风心中叹息道。/p
曹九儿端起碗来,一仰头,一口将那小半碗稀粥给倒进嘴里。吃完后还忍不住用舌头舔舐着碗底,将剩余的米粒吃的干干净净。他撇撇嘴,像是回味着刚刚的味道,随即,他的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仿佛他吃的不是牢饭,而是什么山珍美味。/p
云风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曹九儿,实在想不到,他是如何能忍着不适和恶心将这种发馊的牢饭吃出了“锦江楼”酒席的味道。/p
谁知过了没多久,吃完稀粥躺下的曹九儿先是捂住肚子,开始痛苦地呻吟,后来竟然直接翻到在地上,满地打滚,不光是他,所有班房的人犯也都开始抱着肚子不停地叫唤。/p
云风知道出事了,赶紧过去扶住曹九儿,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p
曹九儿大口大口地粗声喘息着,豆大的汉子布满了他的额头。他用手使劲揉着肚子,浑身上下不断地颤抖着。/p
“糟了,难道饭里有问题?”云风暗道。/p
他一边扶住曹九儿,一边大声地对他说道:“你要挺住,快把刚刚吃的东西呕出来。”/p
只是,在怀里的曹九儿已经听不见说的话了,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血水顺着他的鼻孔和嘴巴流满了他的整张脸。他大叫一声,身子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