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一共八百三十两。”/p
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将装着银票和银两的袋子,笑着递给坐在他对面石头上的少年。/p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面貌清俊,但打扮却很普通。/p
“钱数完了,我们可以吃饭了吗?”小厮问。/p
少年接过钱袋子,掂量了一下,悦耳的银两声,让他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p
“不错不错,一袋干粮,竟然卖了这么多银子。元宝,你说,本少爷算不算是赚了人生的第一桶金?”/p
“是的少爷,不过,那些人好生奇怪,放着官道不走,为何要走着小路?而且,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一般的商人,怎么又甘心被我们宰?”/p
“什么宰?”少年抬手敲了一下元宝的脑袋,训斥道,“如果不是我们恰巧经过此地,他们早就饿死了。你说,命重要,还是银子重要?”/p
“自然是银子重要。”元宝人如其名,将钱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p
但这并不是他一人的行事准则,这位少年有过之而无不及。/p
“那是对我们。”少年又是一声责备,“但对更多人来说,自然是命更重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用这么多银子,只买我们一袋子干粮。”/p
“是是,少爷英明……”元宝说着,突然感觉少年的话里有些不对劲,“少爷,您的意思是说,您把我们全部的干粮都卖给了那些商人?”/p
“不然呢?”少年问。/p
“那我们吃什么?”元宝欲哭无泪。/p
“这个……”少年看了一眼手中的钱袋,“这个自然是不能吃的。”/p
“能吃也不顶饱啊。”/p
少年又看向元宝背上的竹楼。/p
元宝赶紧往后躲了躲,“这可是信鸽,吃了它,我们路上怎么给老爷传消息?”/p
“行吧。”/p
少年抬了抬头,看到空中不时有鸟儿飞过,于是对元宝说,“不如,我们就打个野味吧。”/p
“可我不会呀。”元宝发愁地说,他这一生,除了数钱什么都不会。/p
“我来。”少年说着,将钱袋子递给元宝,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弹弓。/p
“三少爷的……”元宝看到那把金灿灿的弹弓,吓得往后退了几步。/p
少年则不以为然,拉开弹弓,对准天空,悠悠然地道:“他又不知道是我们拿的。”/p
元宝苦笑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此时离家的就他和二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又向来不对付,不是他们拿的,还能是谁?/p
“啪……”/p
只听空中传来一声响,接着是一声惨叫,很快,元宝就听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p
“一击必中,本少爷真是天才。”少年收起弹弓,招呼着元宝向西北方向跑去。/p
掉下来的是只白色的鸽子,挣扎了两下,就不再动弹了。/p
“少爷,这好像是一只信鸽。”元宝蹲在鸽子旁边,指着鸽子腿上的红色竹筒问。/p
同样蹲着身子的少年皱了皱眉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后问,“现在吃我们自己的信鸽,还来得及吗?”/p
“别呀少爷,”元宝连忙道:“这信鸽死都死了,还是别暴殄天物。”/p
“也是。”少年认同地点点头,伸手将信鸽腿上的竹筒摘了下来。/p
他又打开了竹筒,拿出了里面的信。/p
看完之后,少年的眉头皱的更紧。/p
“少爷,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元宝好奇地问。/p
少年合上信件,问元宝,“今日可是三月初四?”/p
“是的少爷,我们昨日出的门,昨日是连北庙会,三月初三,不会有错。”/p
“这信上说,有一支从北楚来的商队,会在三月初八劫走季如是大将军。”/p
“什么?”元宝惊讶地问,“季将军武功卓绝,一个商队岂能将他劫走?”/p
少年摇摇头,对元宝说,“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今日才三月初四。信上的人却说,有人前几日就听到几个商人谈话,说是在岳垧看到了这几位北楚的商人。”/p
“您的意思是,伏击?”元宝问,仔细又一想,“这倒是有可能,正面迎战,鲜有人是季将军的对手。”/p
少年又摇了摇头。/p
“不对吗?”/p
“北楚的商队刚刚经过这里啊。”/p
“这里?”元宝顿时想起了刚才买他们干粮的那个商队。/p
“少爷的意思是,那几个人,就是北楚来的商队?”/p
少年皱着眉头,点点头,“不排除他们早有伏击的可能,但如果是要伏击,肯定会早有准备,怎会最后连干粮都没了?”/p
“这钱……”少年看向元宝手中的钱袋,“赚的有些不是时候。”/p
“那怎么办?”元宝问。/p
少年想了想道:“这信鸽是往北飞,给季将军传递消息。今日是三月初四,从塞北到岳垧需要三日的路程,季将军应该还未出发。传信给老爷子,让他想办法将这个消息告诉季将军。若是季将军出了事儿,我们可就成了大梁的罪人。”/p
“是,少爷,我这就去。”/p
少年缓缓抬手,再次将手中的信打开,目光落在落款处:儿季念。/p
一个身陷牢狱的人,居然能凭他人的几句话,就能推断出北楚商人的目的。/p
季念,季公子,难道真如父亲所言,是个厉害的人物?/p
……/p
……/p
陆凌年问完这句话,林代青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