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遇着了山鬼,今天又碰到鬼打墙,一时间人心惶惶。/p
云杉环顾四周,对夕雾说:“夕雾,我们布阵吧。”/p
可吴禄偏不信这个邪:“甭管是什么魑魅魍魉,我就不信它们能困住我们这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我们接着走,看它能赖我何!”/p
我想了一想,用匕首在临树的这块大石头上画了一个叉,作为标记,然后拍拍手上的泥土,说:“咱们再走一趟。“/p
接下来又是一番跋涉,但令人绝望的是,不管我们朝什么方向、走多长时间,最终都会绕回原处来,还白白浪费了不少气力。/p
山下的村庄就在眼前,可不管怎么努力,就是走不到,它像一个怪圈似的,把我们死死困在了里面。再转回来时,标记还在,大树还在,石头也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p
“我靠,到底是哪个鬼,存心玩我们啊?”大牙筋疲力竭,恨不得直接在泥潭里躺平,嘴里问候着这座山上所有活物的祖宗十八代。/p
云杉夕雾一同作法,浪费了不少东西,也未见其成。我服了,这到底是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山,这么能折腾人。/p
这时,久未作声的苏铨说:“我听说一般碰到鬼打墙,是因为当事人对鬼神不敬,或者是有小鬼存心逗人玩儿。会不会就是昨天,我们在言语上对山鬼有所不敬,导致它现在存心整我们。”/p
“它不会那么小气吧?”如此荒诞不羁的说法,我真的不太敢相信。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再学着之前上香的办法,跪求鬼怪爷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p
主要责任人大牙往地上扑通一跪,涕泪横流的样子倒也有几分虔诚,他说:“山鬼姑奶奶哟,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你花痴,我真的知道错了,现在十分后悔。呸,我这臭嘴……”说着,就好像是真心似的,拍了自己的嘴两下。/p
“不对,是仙女姐姐,天仙姐姐,你人美心善,这次就原谅我们、放过我们吧,我等回去之后,绝对日日给你烧香,潜心侍奉……”/p
我赶紧说:“哎哎哎,你还是打住吧,要是你没做到的话,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哟。”/p
大牙吓得噤了声,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几个响头,表达了自己深沉的愧疚之意。/p
就在大家依次跪拜之时,我眼角突然扫到一抹黑影掠过,我疑惑地四处张望,没东西啊,心下疑惑,难道是看错了,于是转身准备拿行李接着赶路。/p
一眼扫过去,猛然感觉自己的包动了一下,我赶紧晃晃脑袋,觉得自己肯定是过度劳累,老眼昏花看错了,然后伸手去捞包。/p
没成想,拿着包低头一看,上面竟然有只黑乎乎的爪子,没错,就是动物那种爪子,牢牢地扣在包上。/p
我登时被吓得平地一声吼,一个小体量的东西受惊从包后蹦了出来,窜逃而去。/p
我的手总是比自己的脑子快一步,迅速朝那方向扬起手,“扑哧”一声,烈火直奔那东西而去,最后擦着了它的尾巴。/p
它毛茸茸的尾巴冒了烟,那玩意儿受了惊,拼命在原地扑腾着,想在泥巴地里把火压灭。/p
剩余几人赶紧围上去,一把抓住它,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把它提到阳光下一看,竟然是一只野鼬子。/p
“嗬,啥玩意呀,长这么丑,是松鼠吗?”大牙上下打量着被绑成粽子的野物。/p
我嗤笑一声:“你这就没见识了吧,啥松鼠呀,这叫做鼬子,是黄鼠狼的近亲,小时候偶尔看到这玩意儿跑村里来偷鸡吃。”/p
我在原地远眺群山,接着说道:“应该是大雪封山后没吃的了,这家伙出来觅食的,不知道啥时候盯上了我们,翻我们的包,找找吃的。”/p
“哟,这东西长得黑不溜秋跟个煤球似的,竟还是个贼!”大牙提着手上的二两肉,叫了一声。/p
野鼬子不停地发出吱吱呀呀的躁动声,拼命扭动着身子,想挣脱束缚,呲牙咧嘴的模样,看起来还挺凶猛。/p
我叫大牙小心点手指,别被这玩意儿咬了,看它的毛色暗淡没有光泽,估计是饿久了,攻击性强得很。/p
大牙吓唬它:“你再凶个试试,小心爷爷我把你连皮带骨头一起炖了。”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大牙的威胁,它整体来说没有那么狂躁了。/p
“我们走不出去,不会是这东西在捣鬼吧?”苏铨怀着疑虑问道。/p
吴禄说:“我不知道在哪里看的,说黄鼠狼的尿和唾液有极强的致幻功能。可能在昨晚我们露营时,它就已经黏上我们了,在露营地周围撒了尿,所以从今早起来开始,我们就一直没能走出去,一直在这一块打转。”/p
“这玩意儿可真够歹毒的呀。”大牙感慨,我们一群人竟然都不过区区一个野生动物。/p
我拿起包嗅了嗅,一股尿骚味儿充斥着我的鼻腔,直冲天灵盖,差点没把我熏得翻白眼儿,是这玩意使坏无疑了。/p
我看它俩眼珠子一直滴溜溜地转,于是蹲下低声对它说:“你这么狡猾也没有用,东西早被我们吃完了,你怎样都是枉费心机。”/p
它耸了耸毛茸茸的耳朵,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吱了一声后就再不发声了。/p
然后我们怕它再捣乱,就用个袋子将它装了起来,扎了俩孔,让它不至于在里边闷死,稍微休整了一下之后,就继续下山去了。/p
我左手拎着鼬子,右手拎着包,大摇大摆地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