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胆小如鼠的老头充满了不屑,心想:老娘我当年不知道在墓道里手刃了多少条毒蛇,你要是看到那场景,还不得吓破胆?/p
吴禄将自己的佩刀从桌子上拿了起来,轻轻擦拭着它薄如蝉翼的刃,一脸玩味地冲着对面大爷眨眨眼,语气淡淡地说:/p
“我告诉您个秘密,这把刀上,粘的可全是你们柳大仙的血,不信你闻闻,直到现在还有股淡淡的血腥臭味。”/p
此话一出,老头老脸煞白,直接不敢动弹了,颤颤巍巍地就想走。/p
“诶,您别走啊。”/p
我们哄堂大笑,不过在他看来,肯定是如同嗜血狂魔般的疯狂狞笑,这么一来,他真的打心眼里认为我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了。/p
这么一吓,我们的威严树立了起来,这个老滑头终于老实了,不敢再对我们耍花枪。/p
我叫他别走,他不敢忤逆,硬着头皮又坐了回来,胆战心惊地继续听我们问话。/p
老头去,低着个脑袋,不敢看我们,更不敢直视插在桌面上的这柄钢刀。跟他相比,他孙子在一旁显得镇定得多。/p
我心里冷笑着:刚开始咱们讲文明的时候,老东西愣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等逼着我们粗鲁不客气起来了,才知道怕了,呵!/p
我示意他的孙子继续翻译,然后靠近老头低垂的脸,一字一顿地低声问他:“我再说一遍,你到底认不认识钱、羽、陆。”/p
老头哆哆嗦嗦地张嘴:“我真的不……”结果抬头看到了我的目光如炬、如狼似虎,就硬生生地把最后几个字咽了下去。/p
说道:“我再想想、我再想想……”/p
又容他想了几分钟,我逐渐沉不住气了,用手敲了敲腕上的表盘,示意他注意点时间。/p
老头急得满头是汗,看得出来,他在拼命保持镇定、努力回想。/p
就在我们都有点泄气的时候,他突然猛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钱羽陆是吧,你们算是问对人了,我可是乡村百晓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我还真晓得有这号人……”/p
“行了快说吧,废话少说!”我打断了他的自吹自擂,催促道。/p
老头连声称“是”,说那还是他爹讲古讲给他听的,不过那人叫钱宇,虽然名字对不上,但跟我们的描述几乎一模一样。/p
我说:“管他是钱宇还是钱羽陆,你接着讲就是了。”/p
他“哎”了一声,接着讲:“……你们别看现在村子好像人丁衰败,只有几个老家伙在,但放在淘金热那会儿,村里的人员流动可就大了去了。”/p
“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个城隍庙,庙里很破,基本上没啥人去祭拜。但就是那里面,住了个孤女,孤女你们该知道吧,就是类似扫把星的人物,有人说就是她把自己的父母兄弟给克死了,但谁知道了。唉,现在我提了都觉得晦气。”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也不知道他在想啥。/p
“那孤女孤苦伶仃,平日就靠上山采点草药为生,可有次竟然在山上捡了个人回来。是个男人,双腿都废了,只靠那孤女一步步把他背下山来的,然后又一口粥一口饭为他,这才把他救活了。”/p
“那会儿,因为村里人员流动性大,所以大家也没当回事儿,他们就那样相互依靠着,在村里立下了足。那男人我爹见过几面,说长得还有几分英气,就是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问他叫啥、祖籍哪里,他只说自己叫钱宇,就没别的话了。”/p
“再后来啊,由于那两口子沉默寡言、老实憨厚,那男的又有点文化、认得几个字,可以教教村里的小孩文化,大家逐渐就接受了他们。”/p
“再后来呢……”我催促老头接着往下讲,可没想到后者却露出了犹豫迟疑的表情,迟迟没有动口,最后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深吸两口气,说道:“然后,罪过哟……我算了,还是讲呗。”/p
“那事情是我亲历的,到现在都历历在目啊~”老头一声感慨。/p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那两口子相濡以沫几十年,虽然没个后代子嗣啥的,但也算凑合。就在他俩年近半百的时候,那时候我好像也刚结婚,老太太得了病,于老头先一步而去。老头自从成了鳏夫后,我就经常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也怪可怜的。”/p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有天突然没见着他人影,而且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邻居就觉得奇怪,遂敲门,结果没人应门,砸开门一看,人竟然都死了好几天了,尸体都臭了,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血迹啊啥的,想想都触目惊心。”/p
“鲜血干涸成了红黑色,流淌了一地,也不知道男人啥时候被人杀了,或许是趁着半夜吧,那时候法律侦查手段也不完善,一直没找到凶手,久而久之就成了悬案。”/p
“后来有种说法,说是这男的年轻时玩女人,搞得别人怀孕了,没负责任导致人家自杀了,一尸两命,玩出人命后逃到深山藏起来了,最后还是被仇家找上门来了,结果了他。谁知道呢,都过去那么久了,只不过现场那恐怖的画面一直还印在我的脑海中,偶尔会闪现……”/p
我们听后面面相觑,没想到这背后竟还牵扯出了一桩陈年凶杀案,听得人是不胜唏嘘。/p
大牙说:“哎,全对上了,这下总算是破案了,故事里的钱宇肯定就是钱羽陆啊,没想到他潇洒fēng_liú一生,竟落了个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