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九玄静静醒来。如此没有预兆的安宁,好像很久以前就已经醒了一般,只是忽然静静睁开眼,想着这是新的一天。不再看日出,不再用等那个说要陪自己看日出的人——那个人,可能再也不会遇到了。
九玄穿好衣服,打开窗,空气很清新,心情好了些。约莫此时木木还睡的正香,不忍去打扰,便独自下楼找大家吃饭。刚下楼就看见羽璃正在给重黎倒茶,二人神色都不善。九玄边坐下边问道:“怎么就你二人?旺财和灵秀儿呢?”
花阴和灵秀儿,自己问完,便想到昨夜的种种。心里隐隐觉得发沉,有些喘不过气。
“花阴还在休息。灵秀儿姑娘她……不见了。”羽璃战战兢兢道。
“不见了?!”九玄惊叫。重黎连忙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先坐下。”
九玄坐下,低声问:“怎么回事?”
羽璃说:“可能是出去散步了?这里是她故乡,有熟人也说不定啊……为何,为何你们都紧张成这样?……”
说的也是,九玄心道,自己因着昨夜的事紧张就算了,这重黎紧张什么?重黎见她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似乎意会,无奈地解释:“好姐姐,我就是干这行的……灵秀儿姑娘消失得可疑,我能不紧张么……”
“哪里可疑?”
“一,她不像是会擅自离开的人,这已经消失两个时辰了,着实奇怪;二,按照她之前的说法,江南她一无亲人二无朋友,所以也不可能是见故人去了;若是为了置办物什,木渎镇这么大点儿的地方,早市这时辰也该结束了,总归不至于买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三……三……”
“三是什么?”
“三……你看,”重黎拿起一块帕子,是灵秀儿的,“这帕子她不会随意丢在房门口吧?这样稳当得让你一百颗心都能放在肚子里的姑娘,恐怕……莫姑娘?”不待他说完,九玄已抢先直直冲上楼,闯进花阴的房间。
一开门,就可以闻到还未散尽的酒气,花阴此时也似乎刚刚醒来,皱眉揉着太阳穴。重黎跟了过来,对九玄说:“这家伙快四更天才回来,还把我折腾醒了。当时是灵秀儿姑娘扶他回来的,喝得几乎不省人事。”
“怎么了。”刚醒来的花阴冷冷道。
“哼,怎么了?”九玄有些激动地上前,“灵秀儿……你不是说会护她周全?!她今天早上就不见了,你说,她在哪?”
“什么?”花阴皱眉。
“少装蒜。”
“你在怀疑我?”
“不是你,又能是谁?”
重黎见势不妙,忙替花阴解释:“真的不是花阴,我能作证……”
“你的证词也能信?”九玄没有好气地撅了回去。
“我……”重黎吃瘪,叹气,继续道:“消消气。我知道你也着急,可真的不是花阴。昨夜他酩酊大醉,绝对不是装的。后来我一直半醒着照看他,他就一直睡着……”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装的?”九玄不解。
“……姑奶奶,你要我怎么说?”重黎为难,看看花阴,又看看九玄。更奇怪的是,花阴也一脸的不解。重黎继续说:“若是你,会突然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
“什么秘密?”九玄和花阴同时问。
“这个……”重黎看着花阴,脸上扭得很别扭,叹气:“就是……你酒醉后说的那些话,也正是昨夜会你喝多的原因。”
“哦,”花阴依旧表情淡淡,“那就别说了,随她怎么想都好。当务之急,还是找到灵秀儿姑娘的下落。”
重黎道:“好。莫姑娘,花阴昨夜心情很是不好,所以喝醉了。这事你姑且信我一次,等找到了灵秀儿姑娘再计较不迟。”
“好……走吧,我们四人分头去找。”
找到灵秀儿,已是第二日晚上。
在江南和雷泽相连处的一个妓院里,花阴杀进一间客房的时候,灵秀儿全身*地藏在一床被子下面,一直发着抖。头发凌乱,嘴角还有血迹,双眼都红肿得厉害,可却无神地瞪得老大。她床边躺着个五十多岁的肥胖男人,如今已被花阴的剑生生刺中了心脏。
花阴把剑死死地抵在男人胸口,几乎要把床都刺裂。羽璃连忙去把被子往灵秀儿身上多盖了盖,可此刻的灵秀儿却只是睁大了空洞的眼,怕得连忙再向床内侧缩了缩。
“姑娘……”九玄试探着开口。
灵秀儿不答,抖得更厉害。
花阴可能这才从愤怒中清醒,抬头看向灵秀儿,缓缓伸出手。
“啊!”灵秀儿尖叫。
花阴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会儿,又缩回。他转过头,不再看灵秀儿的方向:“在下来晚了。”
九玄上前也说:“姑娘,跟我们回去吧。我们……带你回去。”
“回去?……”灵秀儿终于说话,声音飘渺得几乎叫人听不清是眼前的人发出的。“如今,我这样脏……还能回去?”灵秀儿缓缓抬起头,突然一笑。把盖住身体的被子松开,半露sū_xiōng:“秀儿如今这样不干净的身子,还能去哪?”又往花阴身边靠近,拉住他的手:“公子……秀儿知道公子心中另有所爱,却奢望能陪伴在公子身边,可果然,秀儿没有福分。这样的身子,公子,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呢……呵,哈哈,哈哈哈哈……”
羽璃紧抿的嘴唇轻启道:“秀儿姑娘,你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怎么来到这里的?”
灵秀儿缓缓转过头看羽璃,似乎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