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长笙酒馆打烊之后仍有几盏微弱烛光透过窗棂在屋内摇曳。/p
盖好被褥后,妁川却总归觉得屋内太过闷热,纠结半晌后还是披上外衣起身欲去开窗透气。/p
还未走到窗边,窗子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寒冷刺骨凉风灌入,顿时又觉得凉嗖嗖起来。/p
妁川便又扯了扯外衣将自己裹严实了些,想着还是过去关上窗户好。/p
尚未走近,只见一个明晃晃的影子在窗外。/p
待妁川拿着已被那股凉风熄灭的烛台走近,才发现是有一男子悬立在老槐树树杈生长延伸到她二楼房间窗前的一处分枝之上。/p
“嗨!”男子招手。/p
“……云子泱?”妁川惊诧出声。/p
云子泱仰着头看了看数月前第一次来时正赶上花期的老槐树。那时花繁叶茂清香四溢的老槐树却依旧在这刚入冬的天里还浓郁昌茂绿意不改。/p
但毕竟是在这山灵水灵奇异怪事频发的青州,也觉得不足为奇。只道:“妁川官儿姐可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灵体坏了无感呢!”/p
妁川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有点无奈:“云子泱大神君,你下次可以直接白日里走正门……”/p
“害!本君也想,奈何这青州城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天界这些年又卑微得很,我行事啥的也不敢太高调了。”/p
见云子泱满腹心酸般叹气,妁川实在是没眼看,让步道:“那你也不要总是大半夜等我快入睡了又施法使我屋子里像个火炉子一般让我蓬头垢面地出来……很丢脸的哎……”/p
“我还没嫌弃你衣衫不整就出来了,你倒怪起我来了?”/p
妁川:???/p
“哎哎哎,没什么的,我满心事业为光复天界献身,对你不感兴趣的……”云子泱本想缓和一下气氛,却觉得越说妁川的表情越不对劲儿,又忙套近乎转移话题:“妁川官儿姐这段时间怎么样?”/p
妁川觉得要忍,随后答道:“嗯……挺好的……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p
“……“/p
云子泱扶额:“我不是问这个……”/p
“害!我知道你说的什么!”/p
“我说的是什么?妁川官儿姐真的还记得吗……”/p
看着云子泱那副我看你就不靠谱的表情,妁川只道:“不就是去冥事府搞情报嘛?”/p
“难为你还记得……”/p
“你什么意思?我当然记得,”妁川偏了便视线,想着逾嶙教育过不要清醒外人,又道:“不过回冥事府当官儿哪有那么容易,我钱都还没攒够呢!”/p
她脑子转了转,对着云子泱挑眉笑道:“要不你借点给我?”/p
“我我我!我哪有钱!?”/p
只见云子泱矢口否认,妁川啧啧出声,白了一眼后细数道:“首先,你身为天界种灵元的神君,让我们这些种灵元的交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仙肥神水的天钱费用还少吗?其次,你身为天官本来就有公职俸禄,更别说你抢了多少人的饭碗。还有,就像我回冥事府要考一样你们天界在考仙籍之时你又是出题人又是主考官,漏题卖题那些什么的,你捞的油水还少吗?”/p
云子泱听着妁川一一细数着他的这些破事儿,眉头紧锁甚为尴尬。想着第一次来时妁川还算有理恭敬,而此时此刻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说不定是这些日子不知道被谁做了功课把他那老底儿都揭翻了,心中不免觉得自己三更半夜来长笙酒馆找她不愧是明智的选择。/p
“你只知收入却不见支出,你看看自从各界脱离天界自己主宰后这些年,天界虽表面上还老大,但是殊不知其在各界夹缝中生存得多苦,我这些钱还不是得拿来奉公啊!”云子泱继续狡辩。/p
“……你这借口编得真是溜……”/p
“唉!”/p
“而且你上次来可不是这么说的……”/p
见妁川显然没之前那么好哄骗了,云子泱又诱惑道:“不管怎么说,让你去冥事府任职偷偷帮天界做点贡献我们再捞你回天界重入仙籍,这是多好的买卖!”/p
确实是好买卖,这可比妁川慢慢修炼再攒钱一关一关考要容易得太多太多。/p
……/p
五千年前那一届招仙仪式是妁川第一次脱离冥籍入仙籍。/p
她修炼万年又攒了万年当时的各界通用货币——天钱,再从所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某位天界黄牛兼神算子那里买了修仙培训班的票子又被忽悠着买了历年招仙考试真题。当她看到仙师整理的往届真题错题集中那道“玉皇大帝与西王母是什么关系”时的题时,果断第一个划去了上一届花了不少冤枉钱就因为这题选错后落榜的“罪魁祸首”。/p
当时的云子泱瞟一眼过去赞叹说让她到时候笔试做新出贰卷,反正人傻钱多多留几届有助天界收益。/p
不过那年也不知为何贰卷漏题,妁川便顺利通过考试入了仙籍。/p
更让妁川意想不到的是,当她考完招仙考试后蹦蹦跳跳出来瞅见隔壁天府官职考场大开考场之门,秉承反正都已经入了仙籍拿剩下的钱去碰碰运气当个官儿也好。没想别的的是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虽然天府官职考试的题她一个都不会但她蒙的全对,这狗屎运又顺带着在最后一场难得一次天帝缺席的天府神殿上各神君面试中莫名其妙顺风顺水地脱颖而出了。/p
但是就如逾嶙所说那般,好运这个词从来都不会和妁川沾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