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纪熙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瞧了瞧，眉头一皱，瞧了和欣一眼。
和欣眨了眨眼睛，偏头看纪熙：“怎么了？”
纪熙说：“没什么。”
起身，拿着电话，喂了一声，却好像就是要避着和欣一样，去了大厅接电话了。
他很快就回来了，推开板凳的那一瞬间，神色是阴翳的，却在瞧了瞧和欣之后，神色又和悦起来，这神态转换的，让和欣有些接受无能。只不过，看纪熙，那和悦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奇怪。
像是装的。
像是明明是心事重重，却为了安定她，或者是安抚她，而故意做出来的温和。
和欣瑟缩了一下，想也不可能，纪熙为什么要装呢？
难道是因为刚才的电话？
但仔细想了想，又觉不可能。
想不清楚，那就不想。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从温柏之嘴里套话。
不过想从温柏之那里得到工作的信息，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后面的话题，都被他和纪熙扯得千二百八十里远。温柏之不愿意告诉她，这一点很好理解，毕竟是工作，在其位谋其政，屁股决定脑袋，无可厚非。
但最让和欣受不了的是，纪熙。
他有意无意，附和着温柏之，好像就是从中作梗一般，偏偏不让她知道真相。话题几次被她拽回来，却都又被纪熙拉远了。和欣自认情商不高，哪怕是聊天找话题这种事情上，都不是纪熙的对手。
结果，好好的一顿饭，浪费了近一个半的时间，什么也没聊到。
她想要的信息，一个也没有。
看着也吃的差不多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和欣借故去了一趟盥洗室。
纪熙说：“走廊有点冷，把外套披上。”
和欣嗯了一声，转身装模作样地理了理外套，却不小心碰了一下旁边纪熙放在桌上的手机，咔一声，那款爱疯砸在了地上，还翻了个，和欣连忙低下头，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捡。”然后蹲下身，借着桌下昏暗的光线，解锁，快速调出电话记录，最上面的那条。
苏言。
22点10分来电，通话时间，3分钟。
苏言？
为什么是苏言？他又打电话来干什么？
她一愣，却听到上面纪熙问她：“找到没啊？要不打一个？”
和欣啊一声，立刻道：“找到了找到了。”
然后起身，把手机放回原位。
温柏之毕竟是办了那么多年的案子，察言观色一等一，立刻就瞧出了她的异常来：“和欣，不舒服么，看脸色苍白的？”
有这么上脸？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苍白？”
纪熙哈哈一笑：“她舒服不舒服脸上都那个样子。看着就苍白。”捏了捏她的手，“亲爱的，不是要去卫生间么？快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她嗯一声。
盥洗室里的装潢太好，光线也是温和得让人迷醉，潋滟的顶灯落下来，她突然觉得心上凉，手里握着自己的电话，调到了苏言的名片页，看着那上面心心念念几乎要背下来的一串数字，忐忑了许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触摸下了拨号键。
滴——
滴——
她一直等到电话里，标准的美式英语告诉她，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她才挂掉。
还是觉得心里太堵，纪熙的演技并不好，比起苏言来，真的是太不好了，根本没办法骗过她。
她只是想知道，刚才纪熙的电话里，苏言到底说了什么。
本不想再打，却耐不住，还是拨了过去。
这次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等待，或留言。
这才想起来，苏言因为是工作的关系，开通了来电通知，所有电话，只要没有接到，都会有短信通知。他正在打电话的话，那他一挂掉，就会知道自己给他打了电话。
那么，他知道了，应该会给她回过来吧？
但她摸不准。
和欣抱着电话，僵直着站了许久，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也许只不过是三分钟，对她来说，却好像有了三年那样长的时间。
就准备出门的时候，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她以为是苏言，立刻解了锁，一看，是柳静。
心里是失望的，却又庆幸。
她真的不知道，若真是苏言来电，自己会说些什么，会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姿态面对他，她该质问什么，又该解释些什么。
不过，和柳静似乎也有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联系了。
女生的友情就是这样子，曾经可以无话不说，可以一起疯闹说笑，可以一起探讨人生、憧憬爱情、批评各自的前男友、前前男友，分享爱情的喜悦和悲伤。但一旦有了家庭，就不一样了。成了家，一切以家庭为中心，男人可以出外打拼事业，但女人的重心几乎全部都倾斜到了家庭这一边，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
柳静是和刘甄打算年前要孩子，却始终不闻好消息。
有一段时间是四处求医，然后就开始了准备，也就是这段时间两人渐渐疏远了。
大概也和她嫁给纪熙有关系。
两人都忙，连平常的每星期一聚变成了一个季度一聚，然后，就没有再联系了。做指甲、做脸、洗桑拿、逛街什么的，也都是一个人了。
不过，好朋友就是，哪怕是几百年不联系，也不会陌生。
所以，她接起电话，还微笑了番，“喂，小静！”
“小欣？你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