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要结婚了。”
和欣的心好像已经不能呼吸。
迈克把请帖放在桌上,白色的纸,素洁的装帧。
她还算平静地笑了笑,“恭喜。”
回国后,和欣也设想过他们重逢的场景,说不定是各自领着个小不点儿,打打招呼,然后云淡风轻地叙叙旧,定定娃娃亲;又说不定是她们各自离异,她抱着他嚎啕大哭,然后还是觉得兜兜转转旧爱最好,再组成一个新的家庭。总之在和欣狗血的剧情里,她一定是表情丰富而态度鲜明的,而她们也都还是又能有联系的,却从没想过,他们能这样快地再见面。
还这样平静。
还这样,让人心灰意冷。
这真是一点也不像和欣的风格。
她要了一瓶dauie,慢慢啜饮,听到迈克问她:“和欣,这么些年,你到哪里去了?”
她说:“你不是看到了,我又读了一年研究生。然后就回国了。目前待业中。”
好像应该相互关心一下,于是她又加了两字,“你呢?”
他说:“我做视觉设计。”
和欣也打听过,他的作品在国际上得了奖,便自己创业,开了一家公司,规模不大,名气似乎不小。也在一些电影的片尾幕上看见过他的名字,和欣并不确定那个就是他,毕竟,那个在国际上比肩大师的人,和她记忆里的青春男孩是那么不一样。
迈克将机票放在桌上,“下周二,曼彻斯特,单身派对。你能不能……”
“对不起,我去不了。”
她像丢魂一样,立刻站起来,几乎是无视对面人的惊讶,大步走了出去。
心里有什么地方在痛,很痛,那么痛。和欣走出了酒吧,又返了回去,看迈克还坐在那里,手撑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她也不敢上前,只是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理了理碎发,又细细补了妆,这才回家。
她心里十分懊悔,自己怎么那样失态。
打开家门,书房的灯开着。
苏言早已经回来,一边在桌前看书,一边等她。她正在放包,他已经去了盥洗室,帮她将洗澡水放好,出来的时候,看她软绵绵地滩在沙发上,笑了笑,“这样累?”
和欣闭上眼,嗯了一声。
什么都不愿想,但迈克的模样就那么在脑海里,挥不去!
却感觉苏言坐在了她对面,眉目不掩关心,“你今天哭了?”
有那么明显?
她明明收拾了那么久。
她迟迟不答话,苏言揉了揉她的头发,“洗完澡去睡觉。明天要早起。”
“去干什么?”
“妈五十五岁寿辰,你忘记了?”
和欣这才想起来,明天是她老妈五十五岁生日。上星期和鹏辉专门打了电话,要她千万别忘了,那天一定要回家,和欣当时刚提交辞职申请,心情很复杂,就有点儿左耳进右耳出,电话一挂和鹏辉说了什么完全记不得了。
真是猪脑子!
和欣暗暗折服于自己的神经大条,好在有苏言,不过她突然心里有别样的感觉。觉得眼前好不真实,论姿色,她不够偏亮,论气质,她也不够优雅,论家世论学历,她真是样样都平平。怎么就碰到苏言了呢?难道真是自己好命?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困扰她多久,洗了澡后,一躺上床,瞌睡就一波一波袭来,她立刻就见了周公。
第二日,格外好精神。跑完步回来,早餐已经上了桌。
苏言上午还有事要处理,她便一个人去采购礼物。想起前段时间母亲总是跟她抱怨站久了,总是脖子痛,便去了药房,咨询了医师后,买了个电磁颈椎仪。这玩意儿长相十分尖端,白色的包装也确实像那么一回事。便付款,抱上了车。
本来时间充裕,却出了不大不小的车祸。两车擦碰,本是对方过错,和欣只想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对方一看她开的是奔驰迷你,顿时就要赖上她,非扯着要去做鉴定,还拉来了交警。
看看时间,也没工夫和人废话,便从钱包里拿了十张红票子,“私了。”
“有钱怎么了,有钱很了不起是吧?我跟你讲,全中国的人,只要开的起车,大概都不在乎你这一张两张的人民币。你若真心道歉,二十张,一张不要少。”
鉴于上次被人倒打一耙的事件,和欣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人。一听对方语气不善,她的神色也是要多严厉有多严厉,“请让开,我赶时间。”
“你瞧瞧你这话讲的哦,搞得好像其他人都很闲的样子。”
最近是走了什么运!这么倒霉!她忍住再忍住,只是目光死死盯着对方上下张翕不停的嘴,死死地闭紧自己的唇——要不然,她真会一下爆发,破口大骂起来。情绪正要破表,突然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下惊异起来,盯着她手腕上的表,看了又看,最后才确定一般地问:“你认识苏总?”
她没好气,“怎么了?”
“不好意思,请问您和苏总什么关系?”
您这个敬称已经有许多年没人用过了,听到这么诡异的问话,和欣一下子来了兴趣,顿时添了趾高气昂,“苏言是我老公,怎么了?”
没想人家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一副讨好的神色,“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多有得罪,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赔付的事情,之后我再登门道歉。您还赶时间,就先走吧。”
虽然没头没脑,但总算也是个了结。和欣也不欲与之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