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钧眯眼,指着和鹏辉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啪”一下摔上了门。
两天后,苏言给和鹏辉挂了电话,言辞恳切,表示同意和鹏辉的提议,便约定了时间地点,与和欣见了自酒店之后的第二面。
便开始了浪漫而热烈的追求。
和鹏辉也不食言,立刻将中蔬粮业即将推出的保健品的方案提上了议程,恰好苏氏也有相关的药科经验,两家公司便拟好了初步计划,两个月内苏氏上交了药科小样,很快草拟了合作协议,中蔬粮业以高于实际产值三亿的价格提供融资。
所以,和欣所有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一开始,她的婚姻,就是被算计的结果。
山风越来越大,春天的雨水淅淅沥沥,碰在皮肤上,凉丝丝。这才发现,自己满头满脸都是湿润,好半天,她才开了口,却不是问和鹏辉,而是问苏言:“我只想知道,六年了,你心里有没有一刻爱过我?一丝一毫?”
苏言闭上眼:“和叔说的已经是全部了。你还想听到什么?”
和欣,你还想听到什么?
听到他亲口说,曾抛弃了千山万水却又无法自拔地爱过,曾万般无奈而又痛不欲生地割舍过,曾那么深刻那么心酸地后悔过,但最后的最后,不还是离婚了,不还是离开了,不还是走到了最无可挽回的这一步?
就算声嘶力竭,就算沙哑失声,也都没有用了。
爱一个人,如果这么辛苦,也得不到一个结果。那又何必?从一开始,就是一笔死账,付出和报酬率永远不成比例,那又何必?泯灭不了的家仇,再加上从头到尾的欺骗、背叛,一个人狠狠、苦苦的支撑,那又是何必呢?
他的神色在夜色里看不清楚,只是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看着茫然的虚空。即使这样近,他的感觉依旧是礼貌而疏离的。和欣压抑住心中起伏的恨意,她母亲的失误,她父亲的错误,造成了她今天的失败!可若是他有一丝一毫的坚持,只要他肯承认,曾有那么一分一秒的爱过,她就不恨!
但他却用了最轻蔑的语气,斥责她的天真,生生让她无路可走,生生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她已经不能再用理智去思考,拼着最后一点清醒,听到和鹏辉叹了一口气,对苏言说:“一命抵一命,我们两家,也彻底清了!”
和欣的眼前越却来越模糊,而其他的感官就越发清晰,只是觉得鼻尖有什么扑过来,让人直泛酸,大概是植物的馥郁,公墓之旁的烈士陵园里,有一汪很大很大的荷花池,清风过面,将那荷花的香气也飘了来。她抬起头来,狠狠地瞧着他,波澜不惊地一张脸,甚至还噙着那若有若无地笑意!此刻若是给她一把刀,她一定就戳过去了,但她也笑了,“清了么?母亲死了,父亲判死刑了,我的六年光阴坐在石头上了,还有我的孩子……也被他、被他弄没了……没有清!不可能清!永远也不可能清!!”
说完这些,她转身就走,她要一个人静一静,这里有她最不想见的两个人,她无论如何要一个人静一静!但淅淅沥沥的小雨有了变大的趋势,前方是南郊快速公路,不时会有入城的车辆开过,水汽迷蒙中的夜色,将那快速公路两边的路灯氤氲成一团,整个马路都笼罩在昏沉的暗黄中。她视力不好,也没戴眼镜,只是看着前方的道路越发虚无,但脚步却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苏言追了过来,“这里荒郊野外的,你要去哪里?!”
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焦急的神色,一个一米八的男子,眼眶也变得鲜红,紧紧攥住她的胳膊:“和欣!你说话!”
和欣拼命甩开他的手,“不要你管!我死了,病了,去哪了,跟你有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苏言,你别以为我留恋你,你就为所欲为了,你不过就是一个被我爸用钱买来的东西,现在所有的事情我都明白了,也想通了,有什么大不了!就当作我是爱上了一个被我嫖过的鸭,昏了头而已!!”
他浑身都在发抖,声音几乎脱了力气:“小欣,你不能这样说。”
“为什么不能这样说?你以为你是谁?你走,你不要管我,从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永无瓜葛!”他的手越捏越紧,那么重,和欣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断了,所有的难受都化为了眼里的浮光,她用手背胡乱一抹,却有什么刮的脸颊生疼!
是戒指!
一直存着侥幸,那枚海瑞·温斯顿的钻戒就一直舍不得取,那今天就还给他!便一把扯了下来,掷在他的脸上,然后就掉落了,在嘈杂的雨里,湮灭得看不见!她头痛欲裂,全身瘫软,只是歇斯底里地叫着:“这个破东西,还给你!什么天长地久,不离不弃,全他`妈`的放狗屁!你去死吧,跟你家苏小妹,跟你家戚嫣,跟你那什么秘书胡晓玲过去吧!这辈子,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她还要歇斯底里地说什么,却感觉有一束大灯猛烈的照过来,她的眼睛生疼,瞳孔迅速放大,从脚到头,全都暴露在刺眼的光芒下。她冷笑,大雨滂沱,水顺着湿透透的衣服往下流,睁不开眼睛……
她一时之间已无法反应,只是看着那辆长城皮卡越来越近,轮胎溅起飞扬的水花,飞驰过来——
却感觉到他叫了一声:“小欣!”
然后就被人一把推开,皮卡险险地擦着她的右手急急闯过,刺耳的刮擦声,还有淅淅沥沥嘈杂的雨声,车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