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欣觉得委屈,一把将他推开,一手扳开车门。纪熙却一下攥住她的胳膊:“和欣,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和欣才不要听他解释,看他一眼,抹干眼泪,摔上车门就走。纪熙大概也没料到和欣会有此反应,也一下就跳了下去。前方红灯已转换,车辆又开始缓慢挪动,他的车堵在中间,后方的车开始打喇叭。他熟视无睹,只是追着和欣,在拥挤的车流中穿梭。有交警赶上来,他也顾不得许多,驾照本没带在身上,只是将放着身份证的钥匙包一股脑就全塞进了交警的手里,交警还要拽住他,他连手机也不要,只是往人流中望。
终于赶上了她,他大喘着气,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和欣也不甩开,却只是呆呆地是望着他的手。
他这才发现不妥,松开了手指:“对不起。”
和欣苍白着一张脸:“纪熙,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正经的脸上,也显出了慌张,他可能也觉出了自己的荒唐。只是看着和欣,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倒真是将和欣弄得莫名其妙,她无语地瞧着他越渐走远的背影,突然就觉出其中隐隐的一份颓废来。好在前方就有快速公交站台,翻出张一块钱,投递了,却还是想不通纪熙刚才的表现。纪熙是看错了?把自己看错了,看成谁了?那之后与他性格大相径庭的沉默呢,难道是真看上自己了?
对着站台保暖室的窗玻璃,还特意照了照。她算不得貌美,顶多只是清秀,皮肤白些,眼睛也大些,还算瘦,但前不凸后不翘,个子也不高。以纪熙的审美,不是应该都喜欢些性感成熟的漂亮姑娘么?
想不清楚,便当做是一场闹剧,给无趣的生活里增加了些许小插曲。
第二日去了单位,两人皆是装的厉害,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她做合格下属,尊敬领导,他做严肃老板,偶尔关照员工。倒是下午的例会,纪熙又跟吃了火药一样,将那些总监、助理骂得跟个孙子似的,各个只能听着,大气都不敢出。和欣原本是淡定在一旁听着,再抬头,不期正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凌厉,跟要把人吃了般,和欣顿时觉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连忙再低下头。
以为和纪熙的私交彻底破裂,谁想过了几日的下班时间,他又出现在了她办公室门口,拿着粉红色的信封,说要和她一起去参加酒会。和欣满是狐疑,打开信封,里面竟然是个装帧十分精美的邀请函,铜版纸的质地,还夹杂着一张副卡。
是星海证券十周年酒会。上面指名道姓地写上了她和纪熙。
时间正是一个小时后。
她垂眼,面露不快:“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纪熙一副你爱去不去的样子,“反正你也是不去,早说晚说,有区别么?”
这倒是,可是和欣又觉不对:“那你直接自己去就行了,还通知我干什么?”
他突然一笑:“通知你是想让你心痒。星海证券的酒会,苏言和他女朋友肯定会去。你不是应该好奇好奇,他女朋友是什么样子?”
好吧,这句话成功说动了她。于是被纪熙载着去家里挑选酒会服装,看到她整整一柜子的晚礼服,一向见惯了莺莺燕燕的纪熙都惊讶起来:“啧啧,你这得要多少钱啊。”两指随意捻起了两个衣架,看着右下角的设计师签名绣花,“朗雯,詹巴迪斯塔·瓦利,还有荷芙妮格……你这随便一件穿出去,都能把人震惊了。以前的苏言得要多有钱,才能养得起你。”
她撇嘴:“反正你是养不起就对了。”
确实,这些衣服全是苏言挑的。他要参加的社交场合多,又对穿衣格外讲究,需要她陪同的时候也不少,虽然他极力缩减了,有些应酬还是不得不去。于是每年总会抽出一两天的时间去国外一次性采购,或者约了设计师,量裁定做,再空运回来。
但时间并不够二人废话,她快速挑中一件还算低调的荼白色丝质带绉纱的洋裙,去衣帽间换了出来。照了镜子,也还合身。又快速绾了头发,化了妆,等到了星都城达门口,还有十分钟酒会才开始。
上了二十层,电梯一开,便看见了苏言。
他站得笔直而神采奕奕,霜色的西装妥帖,显得人更是挺拔修长。他转过身来,对她们点头,和煦而温暖的笑容,还对他身旁的女子,说了什么。那女子也是嫣然一笑,目光转向他们。
走道的旁边全是绚烂的花朵,玫瑰和海芋,郁金香和扶郎花,风铃草还有万年青……朵朵插在花篮之中,随之飘来馥郁的芬芳,这情景陌生而又熟悉,梦幻一般的美好。只是他的身旁,不再是她。
牵着他手的,也不再是她。
她挽着纪熙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得还算稳当。
但手心已经冰凉。
纪熙察觉她的不对劲,将她的手握住,然后迎上两位的目光,翩翩有礼地领着和欣过去,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是不羁而肆意:“苏总,小溪。”
叶溪先伸过了手来,和欣只能握住。原来她的声音这样好听,柔弱的,纤细的,像是三月的微风:“你就是和欣?我听过你呢。”
她不解,叶溪又笑着道:“纪熙常常说,星都城达有位助理,翻译的功夫特别好。苏言也夸你人很大方健谈呢。”叶溪又微微俯身过来,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微笑,“你可要当心纪熙,据说他对你心怀不轨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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