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师兄想赖账吗？”/p
纤月的眼帘里盈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以一种揶揄的目光看着苏墨。/p
“你......想做什么？”/p
“闭上眼。”/p
苏墨将目光转向对面的中年夫妇，但那两个老油条故意看向别处，似乎完全没有吐槽的意思。/p
天见犹怜！/p
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一向横行霸道，肆无忌惮，这时候却感受到排山倒海的压力。/p
“闭、眼。”/p
纤月贴过来。/p
用黑色的瞳孔定定地，凝眸注视着苏墨。/p
银色的长发在她身后飘着，似乎千载的月光都汇进了那柔顺的发丝间，随着车间晚风的韵律，缓缓起，慢慢落....../p
这让苏墨怦然心动。/p
很奇妙的感觉。/p
就像在花海中看见一个女孩子的背影，你和漫天飞舞的蒲公英一起久久凝视。/p
女孩忽然回过头巧笑嫣然，问你觉得好看吗。然后你愣愣地回答好看，她就噗嗤一声笑出来，在飞舞的蒲公英中告诉你“我说的其实是花啊”。/p
这个瞬间，某颗种子萌芽生长，带着懵懂的色彩仓惶冲进心房。/p
你脱口而出，说花也没你好看。/p
这下轮到女孩子愣住，脸忽然一红，别过身。最终两人都低下头，不好意思看对方。/p
像极了爱情。/p
....../p
“师兄，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快闭上眼，不然我没法亲你。”纤月一本正经地说。/p
“说得好直白......”苏墨无语，“你就不能在委婉些？”/p
“委婉？你是指月色真美这类的？还是那种...呃，我想要你的脱氧核糖？”/p
纤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地就像在参加某个重要会议。/p
看起来她的知识越来越丰富了。/p
真不知道从哪学来这么多。/p
只能说......不经意间，师妹这种生物就会突然长大吗？/p
果然，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更加证明了苏墨的想法。/p
下火车后，隆冬的风一卷，纤月就很自然靠了过来，抱住苏墨的胳膊，熟练地依在他的身旁。/p
这并不是冷的缘故，纯粹是她想这么做而已。/p
隔着羽绒服传来的柔软触感，以及若有若无的淡雅清香，是一种很幸福的诱惑。/p
旅行没有安排路线，也没有什么完美的策略，只是单纯的走到哪算哪。/p
踩过满地的法国梧桐树叶，或者穿过落有榉木叶子的中庭，然后在电器街中央看着巨大的led广告牌，以及街道尽头川流不息的车辆。/p
渐渐地，纤月似乎与万物融为一体，眼角的波光圆润且自然，带着沁人心脾的柔和。/p
她总是用这样的眼睛看着苏墨。/p
似乎这样的注视，能持续几百个世纪一样。/p
后来又去了青城的海边，深冬的海没有结冰，但却带着蚀骨的冷意，舐岸的浪涛翻卷着礁石，冲刷着过往的印记。/p
他们坐在海边。/p
海潮的音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两人包在中间。/p
“师兄，如果我现在说喜欢你，你会拒绝吗？”纤月靠在苏墨的肩上，轻轻问。/p
“看情况。”/p
“嘁，这个时候还要看情况，明明直接答应就好了......”/p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直接答应。”苏墨立刻改口。/p
他其实很明白纤月的想法。/p
一直都很明白。/p
比所有人都了解她的过去，也比所有人都更希望她有美好的未来。/p
这个女孩，从出生的时候，就是最贴近仙道本质的那类人，从来都是以一种遗世独立的态度看着芸芸众生，她的心像是一面明镜，照透了所有的心房。/p
本来，她和苏墨不会有什么交集。/p
但缘分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说不准某一刻就突如其来，而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p
夕阳染红西风残照的海面，飘摇着下沉，晚霞在两人的眸子中褪去。/p
海风从身后吹来，卷起潮鸣。/p
苏墨直视着天际，缓缓说：/p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你从仙界掉下来的时候，捡到你的不是我，一切会不会变得不同？仔细想想，真是有太多巧合。”/p
“是啊，每个巧合，我都很感激，感激无数个锁扣扣在一起，最终形成的结局。”/p
纤月说这话时，夕阳彻底在海面上铺开。/p
海风格外猛烈，海潮也格外汹涌，紧紧地将天与地连在一起。/p
苏墨其实很喜欢这种场景。/p
没什么咄咄逼人的刀光剑影，也没有你死我活的勾心斗角。/p
修真界也好，禁忌神灵也罢，无论是宇宙毁灭的荒芜，还是天崩地裂的死寂，都可以暂且丢在一边。/p
尤其是纤月握着他的手。/p
有一种不论你做什么，都有人在支持你的感觉。/p
即使下一秒浩然沧海化为桑田，草泽化为丘墟，整个星球变成光点在苍茫的宇宙中飘散，她也会凑到你的耳边，说我会陪着你。/p
“前段时间，鸿钧找过我。”苏墨突然说。/p
纤月的身体顿时一僵，随后勉强露出笑容。/p
“然后呢？”她问道。/p
“这场末世可能还有转机，只是需要我去一趟虚界深处，那里封存着宇宙最核心的法则。”/p
“很危险吧。”/p
“是挺危险的，没人知道结果会怎么样。”/p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