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迈的家,就像个时间胶嚢,把所有的记忆都封锁在里面,埋在了红尘里,等待重新被揭开的那一日。/p
赵良雨拉着老旧的吸尘器,推开了秦迈的卧室门,屹耳依然忧伤的坐在床头,它的主人离开了十年,不知道现在如何了。/p
做完大扫除,赵良雨给王律师发了微信小视频,她从柜子里拿出扳手,准备把厨房滴水的水龙头换掉。/p
“哎,怎么拆开了?”她上次买了新的没来得及装,就放在橱柜抽屉里。/p
今天一看包装盒拆了,而且水龙头已经换好。/p
她又打算去换抽水马桶的半球胶盖,发现也是换好的。/p
赵良雨二丈摸不到脑袋,仔细想了一会儿,不是她那就是王叔叔找人来换的。/p
当年秦迈把这套房子给王煦和赵良雨共同托管,房产证在赵良雨手里,她有权决定是否买卖。/p
因为这个廖娇娇带着一帮亲戚一直闹,说房子该给她儿子,而不是两个外人,更在社区里大肆宣扬说王律师伙同赵良雨骗秦迈的房子。/p
话说得很难听,也闹得很难看,好在有王律师在,不然东东可就要打人了。/p
房子的钥匙有两套,王煦一套,赵良雨一套。/p
他们很有默契,定时过来打扫,但是换了坏掉的水龙头和胶盖,没有打招呼的情况确实少有。/p
不过这也是小事,王大律师也不需要在这些琐事上抠细节。/p
赵良雨看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把窗帘都阖上,四周光线变暗,这套房子像个时空旅行者,再次陷入沉睡。/p
她挎着双肩包,慢慢走出了小区,赵良雨今天心情不算好,当林小胖叼着烟,流里流气的堵住自己去路时。/p
赵良雨恶声恶气的赶人:“滚开!!”她今天没空搭理他。/p
林小胖得了廖娇娇多年耳涂目染,也觉得赵良雨和王律师是骗子,他表哥的房子,怎么也轮不到他们来继承。/p
“哟,这不是我那准表嫂么?怎么我哥这么多年不回来,也不知道是死在那儿了,真想给我哥守活寡?年轻轻的,知道守活寡的滋味么?”林小胖如今也不胖了,他生活糜烂,日夜颠倒,再好的身体也玩亏,整个尖嘴猴腮的竹竿杵在哪儿。/p
他浑身酒气,眼睛迷离,举止轻浮:“要不,我陪你玩玩,尝过滋味你就守不住了。”/p
这人以前常堵路,后来被打乖了,今天估计是喝酒壮胆才敢出来当拦路狗。/p
男子神情猥琐,色急得就要去抓她,赵良雨被恶心得反胃,直接就用鞋跟踢了他膝盖一脚,这绣花枕头烂草包,直接就跪在地上,疼得嗷嗷叫。/p
“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是想回看守所呆十天半个月回炉重造么。”赵良雨鄙夷的俯视他,这个人根骨就烂透了,以前没少躲在暗处使坏,她气得又踢了一脚:“还是想我拉几百个工人到你继父的公司去,给你妈妈站个庄。”/p
林小胖的继父,其实也就是廖娇娇的姘头,虽然扯了证,待廖娇娇也不好,但他有钱还有特殊癖好,廖娇娇甘之如饴。/p
这位继父对林小胖非打即骂,打得住院的情况太多了,廖娇娇也不管,林小胖今天也是酒劲儿上来了胆子肥的。/p
被打几下也清醒了,人和漏气的球儿一样蔫着,他知道如果赵良雨真去继父公司闹事,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p
恶人自有恶人磨,林小胖眼中愤愤,又奈何不得人家,只能合上嘴。/p
“怎么,不吭声了?”赵良雨嘲讽的踢了踢这个废物,这种欺软怕硬的软骨头,还想出来丢人现眼:“好好做你的社会青年,再让我看到你,你知道后果的。”/p
说完,赵良雨拍拍裤腿离开了小区,林小胖冲她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玩意,等他发达了,有的你跪舔小爷的。/p
不得不说,林小胖白日梦做得挺美。/p
他踉跄的站起来,忽然眼角闪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林小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下巴巨疼,咚的一声,眼前天旋地转,他直接跌到了花圃里。/p
等他意识到自己被打了,打人的又把他拎了起来,一拳招呼在他肚子上,好在林小胖被继父打多了,抗击打能力还不错。/p
“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他遇强则怂,狗腿得要命,就差没给打自己的跪下求饶了:“有话好好说。”/p
“林垚。”来人薄唇里冷冷的吐出两个字。/p
林垚——林小胖的大名,当初他命里缺土,廖娇娇就给了他三个土,现在看来真是藏在土里出不了头的冚家铲。/p
原来是熟人啊,林垚还以为是那个酒吧里认识的仇家,他陪着笑脸,抬眼看向来人。/p
这人有点面熟,自己应该在哪儿见过才对。/p
来人很俊,宽肩窄腰长腿,这容貌自己见过不可能忘记,林垚挖空心思就是没想起,眼前这人是谁。/p
来人哂笑,浓眉高挑道:“林垚,想起来没有。”他知道这个废物人头猪脑,眼睛懵懵懂懂,一脸智商欠费的傻样。/p
来人也不强求林垚这种草履虫脑袋能想起自己,他自报家门道:“表弟,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念着我么,这么快就忘记了。”/p
表哥!!!秦迈!/p
林垚目瞪口呆的捂着肚子,他想起来了,眼前人的五官,比过去更凌厉深邃,浑身上下都是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确实就是他表哥——秦迈没错。/p
他抖着双唇,哆哆嗦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