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王连续几日的焦灼之后最后终于忍着满心的不平还是决定暂且放下党争,向太子示好。希望能够在父皇还在的时候能让父皇看到自己已经无心皇位,会尽心辅助太子。也好让父皇在最后下达诏书的时候能保全自己和一家的老小。/p
自己如何都无关紧要,只是南生软蠕可爱,他实在无法想象当太子痛下杀手的时候那个娇弱的小身体怎么能承受灭顶之灾。/p
这几日流匪四处作案,今日早朝的时候父皇明令要求朝廷要出兵清剿。/p
和太子争了多年兵部和工部还牢牢的在自己手上,既然是要清剿流匪那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了。/p
这正是一个好机会,等到自己把部署计划都写好后,明日早朝面呈父皇,并且当着群臣的面说是太子哥哥指点自己做下的部署,将一切的功劳都让给太子,这算是自己决定退出党争后向太子的第一份献礼吧!/p
夜半三分,弈王府和南宫侯府一样已经沉寂下去,悄然之中只有院中的百岁银杏上的黄叶在一阵一阵料峭的寒风中簌簌而落,像是寂静的冬夜里纷纷而落的雪花一般。/p
随同黄叶落下的还有轻飘飘的一个黑影,仿佛是天上一团黑云一般,慢慢悠悠的随着纷飞的黄叶落到白石铺就而成的地面没有一点声音。/p
黑影隐藏在银杏树干之后待到王府之上巡逻的一队府兵走过,就像是凭空被风吹起一般,直接就向还亮着灯的书房飘了过去。/p
弈王还在为兵力的布置伤头脑,既然这是送给太子的大礼那就要万无一失,终于落下最后的满意一笔的时候,弈王才放下狼毫,疲惫的捏了捏自己已经发酸的眉心。/p
弈王妃睡之前特地来过书房,害怕弈王熬夜伤身特送来去火的莲子百合羹,只是等到弈王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半分的温度。/p
弈王端着鸳鸯莲瓣碗想起妻子的温柔,嘴角牵起一抹微笑,还是将凉透的莲子百合羹抿了一口。小心将小金碗放下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骤然瞥见书房一角的仙鹤衔芝落地大铜灯旁赫然多了一条黑影。/p
眼眸一沉弈王却并没有慌『乱』,只是将手中的金碗小心的放在了案上徐徐说道:“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我这里客人早早的来了,可是本王却没有发现,怠慢了!”/p
话语里没有半分的惊畏,倒像是多年的好友重聚。/p
黑影缓缓移动,自然的落座在书案前的圆椅上,双手搭在扶手上,一双清凉的眼睛望着弈王半晌才说道:“王爷好像不怕我?”/p
“为何要怕你?”弈王身子后仰也是很舒服的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手里拨着一枚新制的紫玉扳指,很是轻松:“你又不是来杀我的!”/p
“王爷怎么知道我不是来杀你的呢?”/p
弈王望窗外望了一眼,目光似是能穿透茜纱窗户一般,嘴角边牵起一个无比从容的笑:“我的府兵每隔一刻就会巡逻一次,也算是守卫森严。你若真是要来杀我,在我还没有发现你之前就已经动手然后逃之夭夭!又何必等这么久呢?”/p
瑾瑜冷冷一笑,自然弈王是看不到,因为他蒙着黑『色』面巾,只是那双漆黑乌亮的眼睛眼角微翘,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我问了一个好像很笨的问题!”/p
“你应该不是太子派来的吧?”弈王转回头,面『色』沉静的如同不起一丝皱纹的湖水,话语里似乎还带了一分戏虐,“这一点我是真的不知道,既然不是取我『性』命,不妨告诉我!”/p
“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党派!”瑾瑜坐直了身子,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但是也不是冷到极致,仿佛看着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一般,话语淡到了极点,“我只属于我自己!”/p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明白了!”弈王双手一摊很是故意做出一副很不明白的样子,“你来这里不是杀我,听上去也不像党争,那你来的目的是什么?”/p
“没什么?”瑾瑜轻叹一声,“只是来看看弈王殿下是否还像当年那般英勇神武!”瑾瑜的目光落在弈王面前的奏折上,浓稠的墨汁还未全干,一片墨香扑鼻。/p
弈王想遮已经来不及了,上面的内容瑾瑜只需要眼眸一转就已经全部收于眼底,前面的内容他不关心,但是最后那一句“一切谨遵太子殿下安排!”却是让瑾瑜冷冷的哼了一声。/p
瑾瑜摇摇头,本来还听不出任何语气的话,却瞬间冷到了极点,甚至带了一点嘲讽:“原来弈王殿下已经认输了,就这样对太子俯首臣称了!”/p
只是清剿流匪的兵力部署罢了,只要他不是土匪的人让他看了去也没有什么大碍,弈王反倒变得坦然起来,拿起奏折着吹了吹,待上面的墨迹干了之后才轻轻的合上放于一旁。/p
弈王抬眼望了一眼瑾瑜才慢慢说道:“听着这口气倒像是党争,可是你这话明显不是为着太子!”弈王半眯着眼似是打量,半晌才皱着眉似是很为难:“听着倒像是我这边的人了!可是即使为了我而来为何却不以真面目示人!”/p
“是不是弈王殿下的人那得看殿下的态度了!”瑾瑜望着弈王沉默不语,手指轻轻的敲击着书案。/p
弈王不答只是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望着瑾瑜,瑾瑜从容的迎上弈王的目光,静静的望着他也不言语。/p
书房里一下安静下去,只有滴漏的水滴声不紧不慢,徐徐的滴落,发出清脆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书房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