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喜庆跟瑾瑜没有半点关系,父母在游子有归途,只是家都没了,瑾瑜就永远没有了归途。想着以前家中每逢年节时的欢愉,瑾瑜望着眼前摇晃的花灯渐渐觉得眼前一片水光。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瑾瑜这心里燃起的悲苦最后都渐渐变成了无法宣泄的怒火,最后怒火再次变成了满心的无奈和悲凉。/p
偌大天下,他却是游子一个;曾经被称为京中第一公子的他如今是满心的无助。心心念念的想要为族人复仇可是事情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自己孤立无援,甚至在落寞无助的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p
即使是妹妹在眼前他都无法真切痛快的表明身份,她担心妹妹不相信,更担心妹妹信。瑾瑜望着透『露』彩『色』烟霞的天空仿佛看见家族亲人站在云端之上,一双双眼里全是失望。/p
“文熙,你无用啊!”耳畔是父亲的声音飘过,文熙恍然醒来才看到自己站在南宫侯府大门下已经是泪流满面。南宫侯府的灯笼是上等红绸包扎而成,温馨的红光落在瑾瑜的脸上,衬的那一双漆黑的眼眸更是幽深悲凉。/p
瑾瑜低下头静默了很久,没有迈进旁边的角门,而是一转身往西市的破庙而去。/p
破庙里依旧是一片的萧瑟悲凉,瑾瑜一路行来觉得脸上已经被冻的麻木,破庙后爆竹声声,五彩的光把破庙里映照的也是忽明忽亮,一片斑斓。/p
伸手从衣服的内衬上撕下一块布,又在庙里找了一根烧过的木棒,在布条上写了“除夕之夜,丑时相约”,然后塞进了香案上的香炉里。/p
瑾瑜抬头看到佛像依旧倒塌一半,一只手和半个身子都没了,但是佛头还在,依旧是宝相庄严。瑾瑜深吸一口气拜了拜就退了出去。/p
这是他和少司南之间的约定,若是有事可以在此留下讯息,少司南会不定时或者是偶尔来看一看。她对于瑾瑜依旧是疑心不减,这不定时和偶尔的说法之下,她能不能来看到这个布条,瑾瑜心里没有底,只能祈求佛祖能保佑了。/p
再次回到南宫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间,虽然还有几天是除夕,但是今日卓『吟』风下朝下的早,看样子心情还是很高兴,于是趁着今日时间还早,命人将饭菜搬到大厅里,一家提前吃个团圆饭。/p
下人们正忙着布菜,大厅之中被数架十二只连枝灯照的通透如白昼,数十个火盆将大厅里烘的暖意融融如同春日。/p
卓『吟』风穿着一件蓝锦家常服端坐在中间的的位置上,本是一脸喜『色』的和芊芊说着什么,见到瑾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笑意一下褪去冷着脸说道:“跑哪去了现在才回来。”掺杂着白『色』眉『毛』的两道浓眉一皱,又是一副很嫌弃的样子:“看样子这新差事没有司乐使好做啊!”/p
芊芊穿着青锦『色』小夹袄,下面穿着一件牡丹绣百褶裙候在厅中,听到父亲这么一说,脸『色』一凝,望了望卓『吟』风又望了望瑾瑜最后没说话。/p
只是朝瑾瑜轻轻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起争执,大厅中的其余的人都是尴尬的一顿,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又低头顾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假装没听到。/p
瑾瑜低头一笑,将所有的心事收敛,恭谨的执了一个晚辈礼说道:“大理寺天牢是比不上宫中,但是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是在为皇上做事,不分彼此!今日回来只是看见沿路上家家户户都换上了新桃符,一路的花灯很好看,所有有些留恋就回来的稍微晚了些!”/p
“话是说的好听啊!”卓『吟』风拢了拢宽大的衣袖,唇边换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然是一路的花灯好看,又表明心迹为皇上办事不分彼此,那怎么这脸上是一点喜『色』都没有呢?”/p
瑾瑜偷眼望了一眼芊芊,见她唇角含着温柔的笑意,那是在鼓励他。/p
这满屋子的人也就她的笑容还是真的,瑾瑜深吸一口气又说道:“冠冕堂皇的话自然是要说的好听一些,但是不管什么事情小婿都是能抗的住,这样的话也是小婿的肺腑之言!如果说真要给个什么理由说小婿为何面上这么不悦那就只有一个了!”/p
“那你倒是说说!”卓『吟』风展了展手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懒懒的靠在身后的凭几上,看到瑾瑜身形顿在厅中,又挥了挥手将大厅中的一干下人给支了下去。/p
厅中一下安静下来,唯有菜香袭人,锃亮的水磨青石上倒影着三个人的身影,纵然是厅里暖意融融可是这影子倒影在冰冷的地上也是冷冷的,空空泛着华丽的光,却没有一点温度。/p
为了能复仇自己都认贼做父了,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p
瑾瑜忍住眼底的酸涩,伸手撩了身上华丽的衣袍跪在地上说道:“小婿知道,岳父大人和太子殿下是咋考验小婿,本来是升迁换来的却是贬黜,根本的原因就是岳父大人和太子殿下不信任自己!司乐坊的琴为什么会坏,想必岳父大人比谁都清楚!”/p
若是换成他人说话,出于尊敬一定会把这太子殿下放在前面,但是瑾瑜却是把岳父放在了前面,既是没有得罪太子,旁人听了去也抓不住名头,又是将卓『吟』风哄的高兴,即使是这一番话将卓『吟』风和太子背后做的事情说的有些『露』骨,卓『吟』风反倒是一点不生气。/p
“你脑子不笨,什么事情倒是看的很明白!”卓『吟』风冷冷一笑,唇角挂着一丝得意,仿佛是在说你在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