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
项羽双目一眯,不由往左右看了看。张良停下竿,任小舟随意漂浮,悠然一笑道,“让项王失望了,只良一人前来”
“你敢一人前来?”
“是”张良含笑。
项羽一把将我抓至身前道:“你张良敢一人前来,必有后手准备,想杀我?”
张良和我对视一眼,微微一笑道:“非也,良不过来接阿若罢了,项王如何,与良无干!”
“你会不帮刘季?”
张良轻笑道:“汉王要的是天下,如今天下唾手可得,汉王还有何事需要良帮忙的?如今良唯求阿若一人而已!”
“哼”项羽冷哼,“即使不帮刘季,我项羽受困垓下,屡战屡败,若不是你使计,我岂会败亡?垓下之战,四面皆是楚歌,那幽幽洞箫,吹的难道不是我楚歌,好一招攻心为上,百万楚军如今都死在你的手上,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放过这个女人?”
说着,他加大了手下的力气,伤口处,一阵激痛划过脑际,我不由哼了哼。
“项王”张良望了我一眼,道,“良不过是为了效忠自己的君主罢了,若项王是良的君王,良也会倾尽所有!”
“倾尽所有?”项羽冷笑一声,暴喝道,“你看……”他一把揪着我转过身,我痛呼一声,皱紧眉头,项羽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道,“随羽前来的八千江东子弟兵,如今只剩 这区区的二十六骑,我项羽还有何面目再去见江东父老”,转过身,他阴沉道,“你以为我会让你舒坦的离开?”
“项王”不等张良出声,我艰难的往后看,微颤着声道,“你自己说过的话难道忘了吗?”我吸口气继续道,“你说保我性命!”
“保你性命可没说让你完整的离开”
“你……”我刚想说话,项羽微转动手劲,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我马上停了口。
“项王”
一道清雅的声音悠然传来,项羽停了动作,扭过头,张良微一用力,小舟滑到岸边,步下小舟,步伐优雅,神情舒雅,微笑道:“项王何必动怒,项王怒的是天下大败而已,你若要,良愿拿天下换阿若,如何?”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闲散从容,眼神悠然莫测,狭长双目眼角斜飞,随意悠然的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看不透真假。
“你会背叛刘季”项羽冷笑,“天下已成大局,你拿什么给我!”
张良轻笑一声道:“良既能帮汉王取得,亦能帮项王拿回!”
“你以为我会相信,巧舌如簧,张良,我杀了你女人,让你尝尝让我痛苦的悲痛”项羽猛地拍掌击来,张良蓦然欺近。
“子房”
眼看着项羽的手就要拍在张良手上,我扬起好似不是自己的手挡去,项羽微一迟疑,只听咔嚓一声,我猛抬起头,张良的手瞬间垂挂下来。
“子房……”
但见他低着头,另一手捏着伤手,骨节发白。
“子房……”
我拼命往前走,项羽拖着我,猛捏住我的喉咙,后退了几步,让我不得前行。
“子房,你说话呀!”
我几乎想要哭出来。
“无妨”
张良缓缓抬起头,因为痛楚,他额上迅速的涌出冷汗,一粒粒的汇聚滑落下来,可是他的神情却还是那么的云淡风轻,眼色从容悠然,好像那身体与他全无关系,对我安抚一笑,才回头对着项羽微微一笑道,“素闻项王爱军,项王难道不好奇为何其他散开的将领还未来吗?”口气没有因为疼痛而又丝毫的停顿,这个男人,该是有多强大的意志。
项羽久久不说话,似乎也被张良所折服,许久他才道:“你扣了那些人!”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张良笑而不语。
项羽怒眼圆瞪,口气暴烈:“张良,你好……”
张良微笑,眼神安寂平静:“良今日前来,一定要带走阿若”
言下之意,便是胜券在握。
“子房”
我呐呐的动了动嘴。
张良浅笑着,宛如眼前这泉泉水流一般的宁静从容,这种从容是一种坦然,是一种发自灵魂上的高贵,与物质无关,与身份无关,与世俗无关,更与时间无关。
苍茫水天,万物都是苍白,唯有眼前这个男子,乌髻广袖,是天际的流云,更似渡水而来的仙人,秀雅亘古。
“项王可有解气”
他含笑,声音清雅,和着身后摇曳的芦苇荡,竟让人生出别有的韵味,我咬着下唇,双眼有些发胀。
张良你为何做到这样的地步,明明知道项羽要杀的是他!
“刘季算的了什么,你张良才是真正可怕的对手”项羽道,“不想我和刘季都被你玩弄股掌之间,只可惜,我项羽看清,他刘季至死也发现不了,这也算我胜了”说完他仰头哈哈大笑,声音沧桑,让人心底生出无边的历史潇茫感。
谁也没有说话,项羽没有,张良没有,连项羽身后的二十六骑也没有说话,唯有那江风吹着芦苇,发出嗦嗦的声音。
我看着张良,张良也垂目凝视着我,眉目秀雅,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好似宇宙尽头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又似最高天际,高不可攀的清月,只是这清月却是带着一种让人温暖的柔情。
“项王,我们抓住他,拿他去换我们那帮弟兄吧?”
“是啊”
“项王,他现在只有一人前来,正是一个好机会啊”
“项王……”
身后的二十六骑按捺不住了,纷纷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