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来对了时候,你要的正是这段时间段”,他略停,抬起眼睛,笑道:“所以你如释重负,我好奇,不知阁下来自何处?”
我愕然的抬起头,他猜的没错,句句擦在边球上,似乎全都知道,又似乎不知道,真真假假让人判断不出他到底知道了多少,这个少年,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能读懂她的心思。
我几乎本能的否认:“……不是,我……”
少年直起身,显然了然于胸,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说错话了吗?我心跳加快,愈加不安的猜测着。
面对少年那双墨玉一般的眼睛,我感觉自己根本是无所遁形的。
这个少年看起来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实在太过可怕,他的心机,他的冷静,他随随意意的话无不透着精心的计算,他的心深的仿佛古井一般,让人探不到底。
这正是让我恐惧的地方。对上我的眼,少年低笑:“你不像这里的人”
轻飘飘几句话,温柔含笑的眼神,却让我冷汗淋漓。
我垂下眼,平复了下因他的压迫而造成的心颤,扫了眼一脸警惕的大汉,抬起头,镇定笑道:“……是啊,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去看看传说中的咸阳……”。
少年温和一笑,黑眸中仿佛堆积了无数的情绪,也不知道相不相信我的说辞,偏头随意的吩咐那大汉:“这儿交给你了,明日到了唤我”。
他的声音清雅,却似乎极有威信。
大汉起身,俯身作揖。
少年说完,莫测的笑了笑,便不疾不徐的离开了。他走得不快不慢,阴暗的光线里背影孤冷秀雅,与平凡面容大不相同。
随着他的离去,被他遮掉的月光也一点一点的回到我的身上,我有些僵住了,一阵冷风灌来,才发觉自己的身上早已被冷汗浸湿,而捏在手心的饼干早已变软酥掉。
他还只是个少年啊,在现代充其量不够是个高中的毛头小子,为何竟有如此的压迫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后脑勺,那银针不知什么时候被拔去了,自己竟紧张的没有发觉。
放下手中的树枝,我起身,目送着少年缓缓的走回车厢。
那远去的背影,仿佛只是枝头一抹淡绿,飘带拂动,衣袂决决,那没被挽起的发丝随着走动,轻轻的飘扬在幽暗的星空下,有几只萤火虫在他的发间飞动。
让他看起来,一如梦幻般的悠然。
见少年回到了车里,大汉谨慎的打量了我一眼,蹲下身将火堆挑旺,又往里放了些干柴,拍了拍手,将背后的斗笠放在身侧的地上,径直往火堆旁一卧,一手握着剑,抬起一手枕在脑后,长长吐了口气,闭上眼。
我扫了眼黑暗中的那辆马车,才发觉自己忘了和他道谢,但是让我再去找他,我却是不愿的,比起少年,我更愿意找那个暴怒的大汉,我走近,忽见大汉握剑的手收紧,忙停了下来,在离大汉不远处的地方问:“你不盖被子”
大汉鄙视道:“一副娘们样,真丢了男人的脸”。
看到他的表情,我道:“难道你以为我是坏人吗……我绝对绝对不是坏人,我……只是路过,并没有要破坏你们什么事。”
大汉冷冷一哼:“坏人从不说自己是坏人”
我张嘴,发不出半丝声音,原来,这句话这么早就开始用了啊,想了想不觉有些哑然。
大汉闭上眼,从鼻中重重喷出一口气,闭着眼,一手却放在身旁的剑上,恶声道:“闭上嘴,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沉默,走到车驾边,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超薄的睡袋,走回火堆边,在大汉的对面拉开拉链躺了进去,仿佛一条蚕一样卧着,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夜不甚深,在现代也就是七八点光景,但在古代的旷野早已是好眠的时间。我没那么坚强,一闭眼便思乡情绪溢出,我暗自的低喃,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明日也许明日就能到咸阳了,就能看到传说中的大都城咸阳和鼎鼎大名的秦始皇了。
极其规律的蛙鸣声和虫鸣声仿佛催眠曲一般,没一会,思乡的情绪被被晕沉沉的疲劳所取代,拉紧身上的睡袋,我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咳咳,看了文,收了偶再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