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佣人们频繁进出院门的情况来判断，林老爷一定病得不轻，郎中正在给林老爷把脉——或者用药；要么就是来了一些重要的、探望病人的客人，佣人们忙着上茶，招待客人。/p
奇怪的是，所有从桥上走过的佣人，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p
在石桥下呆了一段时间以后，曹锟和高鹏便知道，凡是进出院门的人都要经过头上这座小石桥。/p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p
不一会，从院门里面走出几个人来，脚步声比较杂乱，但脚步声很轻。/p
很快，桥下的水面上出现了亮光。/p
“夫人请留意脚下。”一个丫鬟柔声道。/p
曹锟和高鹏终于听到说话的声音了。“夫人”应该就是谭为义的母亲林蕴姗。/p
这时，从桥另一头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中还有拐杖拄在地上的声音。/p
“陈老先生，蕴姗这厢有礼了。”/p
果然是林蕴姗，她的声音很低沉，也有些沙哑和哽咽。/p
“夫人，陈老先生刚端起饭碗，听说老爷病了，丢下饭碗就来了。”一个声音道。/p
“辛苦陈老先生了，荷花，你去吩咐厨房，把宵夜准备好送到幽兰苑来。”/p
“是。”一个丫鬟应声道。/p
林蕴姗和陈老先生说话的地方就在曹锟和高鹏的头顶上。/p
“小姐不必难过，吉人自有天相，林老爷一定会慢慢好起来。”陈老先生道。/p
“有劳陈老先生了。天这么晚了，蕴姗还劳烦先生，心里面委实过意不去。”/p
“小姐，客气话就不必说了。老朽听说南先生和余郎中也在府上为林老爷把脉？”陈老先生说话的声音有些苍老和有气无力。/p
“是啊！两位先生都说没有见过这种病症，不敢随便用药。”/p
“林老爷醒过来了吗？”/p
“醒是醒过来了，可是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用眼睛盯着帐顶看，眼珠子一动也不动。”/p
从林蕴姗描述的情况来看，林老爷确实病得不轻。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林鸿升突然遭遇到这么大的打击，精神上一定无法接受。精神上无法接受，身体上就更没法接受了。/p
“南先生和余郎中是青州名医，他们都束手无策，老朽恐怕——”陈老先生流露出畏难的情绪。/p
“陈老先生，您以专治疑难杂症闻名于世，蕴姗恳请陈老先生救救我爹。”/p
“小姐把林老爷发病的情形跟老朽说说，老朽一定尽力而为。”/p
发病的情形，林蕴姗恐怕说不好。她用啜泣代替了叙述。/p
“小姐莫伤心，老朽先进去看看。”陈老先生道。/p
“陈老先生，请随蕴姗来。”林蕴姗哽咽着道。/p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开始从桥面上向院门方向移动。/p
林蕴姗和陈老先生走进院门之后，原来站在院门口的佣人也跟了进去，佣人们也想看看陈老先生如何给林老爷看病。/p
高鹏将脑袋从桥底下探到桥面上环视四周，院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p
两个人迅速上岸，闪进院门，沿着院墙跟走到几扇窗户下面，窗户外面有一片竹林，还有一个假山和一些常绿树——这是曹锟第二次到幽兰苑来。/p
两个人只能站在竹林里面假山的后面，院子里面站着好几个佣人等候传唤。昨天晚上，曹锟是站在窗户外面的，当时，院子里面没有一个人——因为林氏母子要和林老爷商量绝密之事，把所有佣人都支走了。/p
因为天比较冷，窗户是关上的。/p
曹锟和高鹏只能用耳朵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