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谨遵圣命，不曾——也不敢对谭国凯用刑。”/p
“启禀皇上，莫大人和下官不曾对谭国凯用过刑。”江苏巡抚陈明道走出班列，站在莫不言旁边道。/p
“这上面的手印也是谭国凯自己按上去的吗？”/p
“回皇上的话，供词上的手印是谭国凯自己按的。谭国凯所招供的内容全在供词上，请皇上御览。”/p
“朕懒得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莫爱卿跟朕说说，什么叫只招了一半，一半未招啊？让众爱卿也听听。”/p
“回皇上的话，谭国凯只承认欺君罔上之罪，不承认意图谋反之罪。”/p
“他说，废帝朱允炆毕竟是他的旧主，毕竟有恩于他，他不忍心看旧主子进退失据，所以经常资助朱允炆。”/p
“谭国凯回歇马镇以后，之所以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就是为了孝敬旧主，保证朱允炆的花销。他还劝皇上——”莫不言欲言又止。/p
“他说什么了？”/p
“请皇上御览，谭国凯说的话，臣原原本本地写在供词上了。”/p
“说，他怎么说，你就怎么说。”/p
“臣不敢。”/p
“朕恕你无罪。说！”/p
“臣遵旨，谭国凯劝皇上放——放过朱允炆，他——他说朱允炆毕——毕竟是皇上的亲——亲侄子，是——是太祖的孙子。他还劝皇上——下面的话，微臣再也说不出口。”/p
“快说！朕恕你无罪。”/p
“谭国凯——他劝皇上怀仁慈之心，莫追末路之人。”/p
皇上微微一笑——但笑的很勉强，也不自然：“这很像谭国凯的腔调。”/p
秦乾庭走出班列：“莫大人，谭国凯有没有说朱允炆现在何处啊？”/p
“他——谭国凯不愿意说，他说他不会做——做背弃旧主的事。如果非要逼他说的话，他宁愿受死。”/p
左君恩抬头望了一眼太子殿下和聂大学士：对方果然阴毒。皇上唯一的心病就是朱允炆还活着，为此，皇上是食不知味，夜不安寝。/p
而翟中廷跟随皇上多年，已经是皇上肚子里面的蛔虫，只要一涉及到朱允炆的事情，皇上就会震怒，就会失态，就会不自在，就会丧失理智。/p
虽然皇上明知朱允炆已经是末路之人，他的存在对他的皇位构不成威胁，但只要一想到朱允炆还活着，心里面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p
莫不言不提谋反之事，是因为只要谭国凯承认和朱允炆有勾连，那么，谭国凯就绝无活命的希望。/p
皇上不是傻子，说谭国凯和朱允炆相勾结，意图谋反，鬼都不会相信，但说谭国凯在暗中资助朱允炆，皇上是百分之百相信，因为皇上就是这么猜测的。/p
兵部侍郎楚梦熊走到秦乾庭的跟前：“启禀皇上，微臣以为，不用大刑，谭国凯是不会供出朱允炆的下落的。为永绝后患，皇上不能怀仁慈之心。”/p
秦乾庭掐断楚梦熊的话头，他觉得楚梦熊的话有点偏离主题：“启禀皇上，谭国凯不念浩荡皇恩，怀叵测之心，此等贼子，留了也是祸害，请皇上早做决断。”/p
十几个大臣随声附和：“请皇上早做决断。”/p
张枢密使说的对，谁是翟中廷的后台，朝堂上一目了然。大理寺卿莫不言和左丞相秦乾庭、兵部侍郎楚梦熊你我呼应，再加上一班朝臣的随声附和。能量不可谓不强大啊！/p
皇上抬起头，用下眼睑扫视了一下朝堂，最后把视线落了了太子殿下和聂大学士的身上：“太子，你怎么看这件事情？”/p
太子殿下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莫不言和赵明道的动作这么快，也没有想到皇上会问他。到底应该怎么回皇上的话，他心里没有底。/p
他就始终低着头，用装睡应对皇上——这种把戏，他以前也曾用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