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东给昌平公主行了一个礼：“向东见过大太太。”/p
行礼前和行礼后，程向东的眼睛都不曾离开过昌平公主的脸，此时此刻，在大太太的面前，他不仅仅感到亲切，在亲切之中还有很多难于言说的东西。/p
“程少主，这么巧啊！”昌平公主望了望尧箐小姐，又望了望程向东，/p
“早知程少主要到隐龙寺来，就请你跟我们一块来了。程少主经常到寺院里烧香拜佛吗？”昌平公主有意试探程向东。/p
“回大太太的话，程家班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有寺院，向东都要进香拜佛的。”/p
“程少主与佛有缘啊！”/p
“在我能记事的时候，母亲经常带着我到寺院里面去进香拜佛——向东在睡梦中经常梦见高高在上的菩萨。”程向东有意向昌平公主暗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深藏在记忆——或者梦境中的一些东西全部显现出来。/p
“小时候的事情，程少主还能记得？”/p
“能记得一些，毕竟还小——向东是两岁的时候离开父母的，有些事情早忘得一干二净了，今天早上，我在大太太的房间里面看到了佛龛和佛龛里面的观世音菩萨，这才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p
“小时候，你母亲经常带你到寺院里面去拜佛，拜的是什么佛啊？”/p
“回大太太的话，拜的是千手观音佛。”/p
“在到歇马镇来的路上，蒲管家跟我提到过隐龙寺，他说隐龙寺的观音菩萨很灵验，我早就想来看看，今天才抽出空来。”/p
大太太喜上眉梢，到目前为止，她已经能确定站在他面前的程少主就是她的儿子琛儿。/p
她真想马上相认，但想到老爷的话，她还是忍住了：“尧箐，大娘先走一步，你留下来陪程少主在寺院里面转转，别忘了领程少主到我们谭家的禅房去看看。”/p
“我留一辆马车给你们，高鹏，梅子，你们也留下来，待会儿小心伺候程少主和尧箐小姐。”/p
此时，大太太的心里面非常矛盾，她想留下来陪程少主在寺院里面转转，但她又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怕自己失态。/p
关键是她答应老爷早点回府的——今天是他五十华诞的第二天，府中有很多宾客，寿星不在府中，肯定是不合适的。/p
昌平公主觉得她必须赶紧离开隐龙寺，如果再不离开，她一定会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想起了老爷的话：即使和程少主相认，也要等程班主回来。/p
“大娘请放心，我一定小心伺候程少主。”尧箐小姐喜不自胜，她从心底感激大娘给她和程少主独处的机会。/p
长平公主和尧箐小姐正说着话，阿香跑了过来。/p
两辆马车停在石拱桥前面的菩提树下，梅子和紫兰将昌平公主扶上马车，车夫调转马头，待赵妈和紫兰上了马车之后，车夫用手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向前驶去，下山的路是缓坡，弯道多，马车只能缓缓前行。/p
山路上还有一些香客，马车更要慢行。/p
昌平公主掀起后窗帘，望着伫立在菩提树下的程向东，一直到看不见了才放下窗帘。程向东则纹丝不动，眼睛凝视着马车前行的方向。/p
“太太，披上风衣，山里面有风。”赵妈将一个皮毛一体的貂皮风衣披在昌平公主的身上。/p
紫兰将左右两边的窗帘撩起来，这样，山路两边的景致便可尽收眼底，紫兰想用窗外的美景分散昌平公主的注意力，紫兰伺候老爷多少年，就等于伺候长平公主多少年，她和梅子一样，能理解昌平公主现在的心情。/p
昌平公主望着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整个山林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她此刻仿佛觉得太阳已经照到了她的心里。/p
自从离开应天府，来到歇马镇以后，她的心里就变得暗淡阴晦起来。/p
这些年，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了不让老爷担忧，她在老爷的面前极力地表现出坚强的样子。只有在她独处的时候——即更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任意挥洒自己的眼泪。/p
她之所以和老爷分床睡，就是出于这种考虑，她希望有一个独处的时间和空间。/p
每天晚上，如果不思念儿子，如果不看着屋子里面琛儿曾经触摸过的家具，她就无法入睡。/p
十九年来，她的心里不曾有过一点光亮，她甚至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p
现在，她的心里突然敞亮起来，这完全是因为程少主的突然出现。/p
今天早晨，是赵妈第一次看到程向东，从早晨到现在，她始终没有忘记尧箐小姐说的那句话：“程少主长得和谭伯父一模一样。”/p
赵妈也是这么想、这么看的，但这种话，小姐冉秋云可以说，尧箐小姐也可以说，她却不能说，因为她是一个下人。/p
早晨，在安怡斋，老爷夫人、冉秋云、尧箐小姐和程向南、程少主兄妹俩吃早饭的时候，赵妈站在一旁伺候。/p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妈作为旁观者，她看到的东西比尧箐小姐和二太太看到的东西要多的多。/p
她不但从程少主的脸上看到了老爷的影子，还看到了昌平公主的影子，昌平公主的嘴角两边有两个很深的酒窝，程少主的嘴角两边也有两个很深的酒窝。/p
昌平公主的皮肤洁白如雪，程少主的皮肤也很白，这些细微之处，冉秋云和尧箐小姐都没有注意到。/p
如果不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