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尹县丞是和曹锟同时勒住马头的,但落地的时候,他踉踉跄跄、摇摇晃晃,走到曹锟身后的时候,差一点摔倒在地上。/p
尹县丞头戴乌纱,身穿官服,他乌纱歪斜,满头大汗。/p
事发突然,尹县丞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确实有点措手不及啊!/p
“大人,这位是尹县丞。茅知县到青州府公干,不在县衙。”曹锟道。/p
后面几匹马上的衙役也先后跳下马来,最前面一个人从尹县丞的手上接过缰绳,此人正是侯三侯班头。/p
侯三已经看到了欧阳御史,他应该认出了欧阳若愚就是昨天早上和赵长水一同到县衙探监的人,看到欧阳大人的时候,侯三吃惊不小。/p
这时候,欧阳若愚已经拿到了证据,所以,他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p
侯三低头和尹县丞低语了几句,从尹县丞的眼神和表情来看,他也应该知道了欧阳御史和赵长水一同探监的事情。/p
欧阳大人先以赵仲文舅舅的身份探监,现在又以御史大人的身份招尹县丞前来——来者不善啊!/p
尹县丞先神情凝重,后满脸堆笑,拎起官服的下摆,双膝着地,给欧阳御史行了一个大礼。/p
在行礼之前,他整了整乌纱帽,用衣袖擦干净脸上的汗。/p
在擦汗的时候,他脸上的赘肉抖动的厉害:“小人给御史大人请安,不知大人莅临敝县,茅知县又不在县衙,只能由小人前来听命,小人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p
“有劳尹县丞了。”欧阳御史一边说,一边认真看了看侯三衣服上的扣子。/p
最后一个扣子果然是新的,无论是扣子的颜色,还是新旧程度,和上面四个扣子都有明显的区别,而尚文娟交给欧阳御史的扣子和侯三衣服上另外五个旧扣子的成色一模一样。/p
“尹县丞,是谁带人到刘府勘查现场的呢?”/p
“回大人的话,是侯班头带人勘查的。”尹县丞道。/p
侯三朝欧阳若愚点点头,微笑道:“小人便是侯三,御史大人有何差遣,小人敢不从命。”侯三眼角和嘴角上挂着微笑,但眼珠在三角形的眼眶里面滴溜溜地乱转。/p
“你们在现场找到什么了吗?”欧阳大人望着侯三道。/p
“除了药渣,我们没有找到其它东西。药渣是在刘家大院的后门外找到的,刘明堂的老婆说药渣是她倒在后门外大路上的,药渣就是刘明堂喝过的药留下的药渣。”/p
“我们还从赵仲文的手上拿到了药方,药渣和药方的药丝毫不差。”/p
“你们单凭这个就认定是赵仲文在药里下毒害死了刘明堂。”/p
“药方是赵仲文开的,药是赵仲文配好带到刘府的,也是他熬的药,最后也是他看着刘明堂喝下去的,不是他害死刘明堂,还能是谁呢?”侯三道,/p
“以当时的情况,我们只能把赵仲文带到县衙问话。”/p
“那赵仲文给刘明堂把脉问诊将近两年的时间,他早不下毒,晚不下毒,为什么偏偏在刘明堂病快好的时候下毒呢?”/p
“他要是真想害死刘明堂的话,完全可以在药上做些文章,神不知鬼不觉地加重刘明堂的病情,他是一个郎中,想做到这一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p
“再说,他为什么要害死刘明堂呢,总得有点杀人的动机吧!”/p
“欧阳大人,请借一步说话。”侯三望了望围过来的乡亲,低声道——刚才下棋和看下棋的人都凑了上来。侯三显然是不想让围观的人听见他和欧阳大人的谈话。/p
说话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一些人来,几十个人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乡亲们有很强的好奇心,但对官府的人又有几分的敬畏。/p
“侯班头,不用了,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就在这里说吧!”/p
“启禀大人,赵仲文有杀人动机。”/p
“什么动机?”/p
“刘明堂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两年尤其不好,那尚文娟跟守寡没有什么两样,赵仲文早早晚晚进出刘府,早就和尚文娟眉来眼去,瓜葛到一起了。”/p
“李家铺的人都知道,尚文娟在嫁给刘明堂之前,和赵仲文曾经有过婚约,后来,因为尚家贪图刘家的财产就解除了和赵家的婚约,把女儿嫁给了刘明堂。”/p
“虽然两个人没有成为夫妻,但还是藕断丝连。因为他们俩的丑事被刘明堂发现了,所以,赵仲文下毒把刘明堂害死了。”侯三说话的声音越发低了。/p
这倒是一个新版本,尚文娟在观世音面前只字未提她和赵仲文曾经有过婚约之事,只字未提和赵仲文苟且之事。/p
侯三说话的声音很低,但他的话还是被人听见了:/p
“侯班头,赵郎中和尚文娟确实有过婚约,但两个人在订婚之前未曾谋面,更无瓜葛,何来藕断丝连啊!”/p
“尚文娟又不是国色天香,和仲文的婆姨菊英相比,差的不只是一星半点,李家铺人都知道,仲文和菊英夫妻恩爱。”/p
“仲文给乡亲们看病,不但做的端,行的正,他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多少人吃了赵家不花钱的药,这么一个仁义的人,说他瓜葛尚文娟,毒死刘明堂,谁信啊!你们信吗?”/p
说话的是一个老者。/p
“是啊!你们千万不要冤枉了好人啊。”一个年轻的女人道。/p
“仲文和尚文娟瓜葛着?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听说过吗?”一个两鬓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