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为礼眼含热泪,张开双臂将谭为仁抱在怀中,用右手在为仁的后背上使劲拍了几下,一切尽在不言中。/p
刚才,有两个人被吓住了,他们是为智和为信两兄弟,缓过神来以后,他们突然站起身,冲到谭为仁的跟前,紧紧地抱住为仁哥哥的腰,“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p
昌平公主禁不住热泪盈眶:她没有想到为智和为信两兄弟这么重感情,也不枉为仁哥哥平时对他们的关心和照顾。/p
谭为仁松开谭为礼貌的双臂,用手摸了摸为智和为信的头发,抹去兄弟两眼角上的泪水,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p
“等一下,老太爷慢慢站起身,“为仁,你等一下。”/p
“老祖宗,您还有什么吩咐?”谭为仁转过身来,面对着老太爷。/p
老太爷拄着拐杖,离开椅子,从地上拾起金镶玉,慢慢走到为仁的跟前,取下为仁头上的帽子,将金镶玉镶嵌在帽子上,然后将帽子戴在为仁的头上,扶正了:“蒲管家,你进来一下。”/p
蒲管家走进齐云阁:“老太爷,您有何吩咐?”/p
“蒲管家,你去拿一万两银票来。”/p
“是。”蒲管家走出齐云阁。/p
谭为仁知道老太爷要做什么——他想用一万两银票了结十六年的祖孙之情。/p
谭为仁再次双膝着地,给老太爷磕了三个头,然后冲出齐云阁。/p
“好了,族会散了,打理国凯的丧事要紧。”族长谭国基站起身,摆了一下手。/p
门外突然出现一阵嘈杂和喧哗声——比先前的嘈杂喧哗声要大许多,还有尖叫声。/p
“请等一下!”一个洪亮而有力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外,我的儿,你哪里都不要去,这里就是你的家。”/p
坐在齐云阁里面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当然,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昌平公主。/p
应该还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冉秋云,因为她还没有从昏厥中醒过来。/p
如果她看到突然死而复生的谭国凯的话,肯定会被吓出毛病来。/p
这个女人,在这么短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感情上的大起大落,她在精神上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p
在齐云阁的大门外,还有一个人早有心理准备,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就是蒲管家,他并没有去拿什么银票。/p
这时候,老爷也该醒了——老爷也该起来收拾残局了。/p
蒲管家搀扶着谭国凯朝齐云阁走来。/p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人们慢慢后退,让出一条路来;谭为仁也怔住了。/p
谭国凯站在众人的面前,右手上拄着一根拐杖。/p
族长的烟斗一直含在口中,他所有的动作——包括眼神,完全僵住了,如同雕塑一般。/p
茅知县蓦地站了起来。老太爷的水烟筒掉落到地上,水烟筒里面的水“咕噜咕噜”地流了出来。/p
水烟筒碰倒了拐杖,拐杖也随之倒在地上。/p
谭国栋迎上前去:“国凯,你——你是人还是鬼啊!你千万不要吓我们,爹和娘年纪大了,他们经不住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国栋和爹娘一定会让你走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p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可以说出来——国栋我照办就是。”/p
“为礼,你赶快掐娘一下,看看娘是不是在做梦。”赵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谭国凯口中的“我的儿”就是谭为仁。/p
连谭为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他走到谭国凯的跟前:“老爷,刚才——是——是您在叫为仁吗?”/p
谭为仁圆睁双眼,从老爷的额头看到眼睛,从眼睛看到蠕动的下颌骨,从下骸骨看到蠕动的咽喉。/p
谭为仁和老爷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仔细地看着这个他生命中最重要、最亲近的人。/p
“傻孩子,你这么盯着爹作甚,难道你不认识爹了。”/p
“爹,您不是——”/p
“为仁,你爹,他没有死,你舍不得老爷,老爷也舍不得你,听说你要被人赶出谭家大院,他不放心为仁,到阎王爷那里转了一圈就又回来了。”昌平公主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走到老爷跟前,/p
“来,老爷,昌平扶您坐下。”/p
“昌平,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太爷不但相信眼前的一切。/p
茅知县已经看出来了,站在众人眼前的人就是谭国凯,他并没有死,他还活着,活生生地站在大家的面前。/p
茅知县站起身,将谭国凯扶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p
谭国凯没有客气,他坐在了茅知县的位子上,在床上躺了两天多,昨天夜里又装了一夜的死人,他太累了,他要坐下来说话。/p
茅知县让出自己的座椅,只能尴尬地站在谭国凯的旁边。/p
老太爷一把抓住谭国凯的手:“国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坐在爹面前的是你吗!你是不是要把爹、娘吓死啊!”/p
老太太愣了一会神,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谭国凯的跟前,一把抓住他的左手,用牙齿在手腕上使劲咬了一下。/p
由于咬得太用力,竟然咬出来一个牙印,牙印里面还渗出来一点血来。/p
当老太太看到了谈国凯手上的牙印和血的时候,突然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