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弃守邯郸?寡人没听错?”
虞卿苦笑了一声,“大王,没有廉颇的大军根本就冲不破秦军的层层阻截,甚至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没有这支大军,我们拿什么来守住邯郸,拿什么来守住赵国。大王,放弃吧,只要这支大军还在,赵国就会安然无恙,一旦时机成熟,我们随时都可以夺回邯郸的。可要是没了这支大军,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行!”面对虞卿语重心长的话,赵王是断然拒绝。开玩笑,自己刚刚亲政,就是失了都城,让下面的赵人如何看待寡人,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寡人。况且连都城都失去了,赵国还是赵国吗,寡人还是赵王吗。
“大王,危急关头,不早做决断,大祸不远矣。如今秦国拥兵百万,现攻入我赵国的就有六十余万,敌军势大,不可正面与之为敌。只要保住这三十万大军,哪怕就是失去了邯郸,赵国依然还是赵国,倘若失去了这三十万大军,那赵国就不一定是赵国了。”
“不行!”赵王犹自不松口,但语气已经不如刚才那么坚定了。
“大王,现如今三十万大军岌岌可危。大将军遇刺的消息瞒不了多久,一旦让秦军得到了消息,必蜂拥而至,到时候三十万大军保不住,邯郸又何尝能够保住呢。”
赵王何其实也是个明白人,只不过事情太过重大,况且又是初次亲政,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那么大的魄力,“爱卿,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成侯当年,庞涓围邯郸数月,可以说比现在还危急百倍,成侯也没有说放弃邯郸啊。寡人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邯郸。他日天下人如何还会将我大赵放在眼里。”
虞卿摇摇头,“大王,今时不同往日,昔日魏国虽说强盛,但威势不如今日的秦国多矣。昔日有齐国可以救赵,今日何人敢来救赵?”
赵王欲言又止,就这样让他放弃邯郸。他怎么可能接受。其实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和当年庞涓攻赵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当年庞涓仅仅带了十多万人,而且魏国四面受敌,哪能一门心思的攻打赵国。
憋了半天,赵王只是有气无力的憋出一句话来,“还是等等看吧。”
“大王,邯郸还可以等。毕竟城外的秦军兵力不足,没有将邯郸城四面合围。可上党的三十万大军等不得了,再等下去,秦军四面合围,失去了主将的大军顷刻之间就会分崩离析啊。”
赵王点点头,“先让司马尚将大军驻扎到帝丘去吧。”说完就摆摆手,让虞卿退下。
虞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只好无奈的退了下去。也难怪,赵王毕竟还不到二十岁,刚刚亲政,威望还没有建立起来,这个时候放弃邯郸,恐怕到时候也难以抵挡国人的指责啊。
远在咸阳的嬴荡也是很快就接到了廉颇被刺身亡的消息。秦赵已经相持两年了,在此期间。他硬是没有干预过前线的指挥,不过要说他一点都不担心,那是假的。尽管有历史的先知,但现在身在局中,也不得不当局者迷。
他现在才深刻体会到战争打的是钱粮,而其中‘钱粮’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不仅仅是指的钱和粮食。而是包括所有的人力和物力。之前打的仗基本都不超过半年,倒是没有感觉出来。现在两军相持了两年之后,他才开始感叹,那些一打都十年二十年的战争是怎么打下来的。哪来的那么多物资来支撑啊,也怪不得历史上长平之战才打了三年,就把秦赵两国的国库给打空了。
如今廉颇死了可就好了,他知道白起和司马错会怎么做,他需要做的就是全力支持他们。其实他现在也知道自己当初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那就是瞎封官,司马错是参谋署的军相,按理来说,应该是前线的最高指挥官,可嬴荡一时兴起,又封了白起为大元帅。这样一来,前线就有点职权不明了。
不过还好,司马错和白起都是顾全大局的人,没有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弄出什么妖蛾子来。
当然要嬴荡主动站出来认错,那是办不到的,他还没那么高尚的情操,现在已经是威服天下的强国之王,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山村教书匠了。只不过他也在暗暗警觉,以后要多多的审视自身,不能再犯这种低趣味的错误了。
要说来,现在秦国已经是文臣武将,啥都不缺了,治国的,领兵的,治水的,啥都不少。可他就是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现在明白了,秦国缺了一个时时能够指出他错误的人。尽管它来自与后世,对历史大势的眼光比所有人都要高那么一点,不过只要是人,都难免会犯错。
自从嬴荡登基以来,不管是对外的战争,还是对内的施政,都取得了辉煌的成果,秦国的国力只能用节节攀升来形容。九原的铁山,正冶炼出大量的铁,供应秦国的军事民生;蜀郡通往咸阳的直道,每天来往的商旅不绝于道;江州和长安的港口,繁荣的简直不象话;各郡各县都修建相应的道路和水渠;更不用说,对外的战争,使得秦国的领土扩展了两倍有余。这些,都是能够给民众带来实实在在好处的。
可以说,在秦国,他的威望无与伦比,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责他的不是。倒是令他产生了少许‘英雄最寂寞,无敌最孤单’的感觉。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时时警醒他,他也害怕有一天真的成为历史上那种为所欲为的暴君。
过了几天。嬴荡就命令子车毅率五万大军前去支援上党的白起,并且任命嬴稷为河东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