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溶洞中黑暗将所有一切团团包围,无论是来过多少次,那种压抑感都无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散去。小二施故意咳嗽了几声,除去心中那份黑暗恐惧的阴霾,向着那看似无边无际的黑洞里走去。
这洞是在玉狐山的根基中,一直绵延至最底下,那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而小儿施的工作便是每日去视察一次然后回来向陛下禀告,虽然两百多年来日日如此,可陛下却从来没有厌倦,就算每日的情况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陛下也会在忙碌中抽出时间来,听自己的汇报。
越往地底走,就越发的阴暗寒冷。终于,一直乌黑的前方出现了一簇小小的火苗,小二施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小二施朝那小火苗走去,只见两个满头白发的衣着褴褛老人盘腿坐在那颗悬浮起来的火苗两侧,以火苗为重心,凝神闭目。
小二施看着那团飘渺弱小却发出强烈光芒的火苗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因着这声叹气,那原本不动的火苗竟然在空中飘动了几分。他将目光移开语气谦卑的问道:“二位前辈,请问今日可否有动静?”他口中虽然这样说,目光却只看着那个穿着灰白衣服的老人。
那老人在听到小二施的话后,突然睁开双眼来,一刹那间那双眸竟似那火光般闪耀,但不过一瞬那光耀便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看不清的混沌。“逝者已逝,他又何必叫我二人苦守近八百年,如今我们大限将至这缕魂魄我们便是再也守不得了,若是他真心悔过,不如就此成全它,也放过他自己。”
八百年……小二施呆呆的看着两个盘坐的老人,虽然白发将二人的脸全部盖住,虽看的不太仔细,却还是看见了这二人如死灰般的肌肤。只见他们的双手均拷着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则是坚固不催的冰凌地面,那冰寒的冷气不断的从地上冒出,将他们的下半身完全遮盖住,只是在这严寒的溶洞里,他们身上早已经没有了衣服,依稀间只能见得几块碎布。
小二施几百年来从未听到过“没有”以外的任何声音,不禁当场就懵了,在加之那人所受的话,更加是不敢妄说,便急忙道了声是,就赶紧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跑走了。
小二施匆忙的脚步声不断的在黑洞中回想,待到连回声也消失后,坐在那人对面的人终于睁开了眼,朝着小二施跑走的方向出神的看了好久:“没想到,这到头的日子竟然能够熬这么久。”
这人话一说完,对面的那人双眼便看向了对面的人,那倒映着火光的眼此刻显得极为兴奋:“八百年!虽然不能沧海变桑田,可却让你我的ròu_tǐ变成了一块石头,八百年,终于到头啦!”
可这人却不似对面人那般兴奋,他抬眼朝那黑洞的更深处看去,默然道:“不说吗?”
此话一出,一向平静的洞里竟然生出一股含着暖意的风来,那一直悬浮着的火苗在遇到那风后又上下浮动了几分,火苗随着那风却越来越小。
“为什么要说!”那兴奋的眼中立马变得凶狠起来,而那风似乎也因着这句话,竟然变得更加狂暴,那火苗竟然被吹得只剩下一个小小火星。他恶狠狠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火苗:“八百年,他让我生不如死,现在我眼看终于走到尽头了,怎么可能让他好过!”
灰发老人看着远方的漆黑,神思许久。八百年……是啊……只是他曾经在陛下临死前发誓要保护公主一世安危,却没想到誓言才不过几月,公主便……
“你不会还想着要救她吧!”凶狠的声音自对面响起,“救了又如何?你以为他会放过她吗!”
灰发人一听,眼不禁流露出哀伤的表情来,在那一片黑暗中,他知道有一个身体正安静的躺在冰中,他只是害怕,怕她会孤独会害怕,他记得她是虽怕黑的。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她那双温暖甚至炽热的双手拉着他时,眼里流露出的依赖,她偷偷的掀起自己的被角,祈求的看着自己——阿南,不要走。
阿南……呵,他笑起来,眼里却是无尽的悲伤。即使如此,他还是说道:“我不能让她睡上一辈子。”
“你!”对面传来那人愤怒的声音,却在说出一个字后,又悄无声息的掩盖了下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不是傻子,他应该早就发觉很久了。”灰发人声音落寞,说完后,终于将眼从那幽深的黑暗中移开,再次闭上了眼。
终于一直肆虐的狂风在黑洞中停了下来,那只剩下火星的火苗此刻就像是那野草一般,在风过后竟然跃燃越大。即使闭上眼,他都能感觉到眼皮之上的那团橘色的火光,对面传来幽幽之音:“是啊,那人恐怕早就知道了……”
爆炸似的巨声响起,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瑞南的脸瞬间凝住,那拿着卷宗的手竟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陛下!陛下……”小二施的声音由远而近,兴奋的一路叫喊着冲进书房,满脸的喜悦:“陛下,她醒了!”
醒了……瑞南痴呆的转头朝那开着的门外看去,只见一的红色如天柱飞的光从海底冲出,一直延伸到天空,一瞬间,连那雪白的云朵都染上了鲜艳的红色,那红色竟然像是血一般,随着那灵气而形成的柱子不断的随着风在天上翻滚着,竟是如鲜红血液般的火一样,不断的翻滚在被红光燃成紫色的天空里,诡异的竟然生出一股别样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