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在门外站到天黑门都没有开。/p
虽说已经开春了,夜晚还是非常冷的,等李宇赶过来时,柴荣已经浑身僵硬了,那门却丝毫没有开的痕迹。/p
“好了,回去吧。”李宇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p
刚过了元宵节,月亮才缺了一个角,月光倾泻,柴荣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只感觉身心无力。/p
从见到施琅的第一眼他就决定要娶她,就像寻觅了十几年,终于找到了那个人一般,他没想到会闹成如今这幅模样。/p
实在是遗憾,最后看了一眼大门,他转身随着李宇回了李府。/p
李府和吕府虽然只是一墙之隔,却咫尺天涯。/p
等回到府里,佘洵正温了酒,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炉子上吃烤着肉,空气中都是炙肉的香气。/p
勾得柴荣饥肠辘辘,他午饭就没有吃,又站到天黑,此刻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等佘洵招呼就在他身边坐下。/p
佘洵只抬了抬眉,然后若无其事地跟李宇说:“你也来吃?”/p
李宇摆了摆手:“我之前已经吃饱了,你们吃吧,我还要做工。”/p
“做什么做,他亲事都黄了,你也不必急着做贺礼了,来,一起喝一杯。”佘洵今日的心情格外地好。/p
一边是阴云密布,一边是艳阳高照,李宇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只是佘洵的好心情来得实在出不及防,他问道:“你今日怎么了?”/p
佘洵抬着筷子看了看自己:“我怎么了?”/p
“你今日的笑容比这些日子都多,有什么喜事吗?”/p
佘洵笑着摇了摇头:“没有!”/p
啪!柴荣突然把筷子在桌上重重地一放,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p
李宇不禁又些埋怨佘洵:“姑父也是的,明知道他心情不好。”/p
“难不成他心情不好,所有人都要跟着哭。”/p
李宇不敢再和他争执,只嘟囔了一句:“你心情不好时不是也见不得别人高兴。”/p
佘洵难得理他,一口肉一口酒,无比舒畅,竟然不经意间哼起了小曲,李宇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如果自己是柴荣肯定也不高兴吧,这佘洵就是幸灾乐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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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各家都传出了膳食的香味,施府的饭桌上却一片混乱。/p
丫鬟仆妇噤若寒蝉。/p
鲁氏趴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老爷没有官职难道还怪得上我,明明是那个佘大人打了玉儿,难不成还是我们的错了。”/p
今日佘大人分派官职,本该一片喜气洋洋,哪里知道根本没有施闰章的份。/p
施闰章本来满肚子的火,鲁氏却在饭桌上逼着自己扶正她,他气得直接掀了桌子,此刻看她哭哭啼啼更是不喜:“要哭滚回你自己屋里哭去。”/p
鲁氏不可置信地看着施闰章,哭得眼睛都红了。/p
施玉心疼鲁氏,直接跪在施闰章的面前:“爹爹早就答应要把娘亲扶正的,现在阖府都知道了,却迟迟没有动静,你让娘亲如何在府中立足。”/p
“立足?”自从上次施玉顶撞了佘洵被打之后,施闰章越看这个女儿越不顺眼,见她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质问自己,气得抬脚踢了过去:“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是你父亲!”/p
施玉从小被父兄娘亲呵护着长大,突然被父亲如此粗暴地对待,整个人都呆住了,连在一旁的施琊都惊住了,扑上前紧紧抱住施闰章的腿:“爹,玉儿不是故意的,玉儿,快点给爹道歉。”/p
施玉如一个木偶一样看着施闰章,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吗?是从小把自己抱在怀里,悉心教导的父亲吗?/p
如此的陌生。/p
施闰章最疼爱的还是施琊,双腿被施琊紧紧抱住也不忍心打他,他只好在椅子上坐下,喝了一盏茶才跟施琊说:“吕氏毕竟是你的母亲,琅儿也是你的同胞姐姐,你们是双生子,血浓于水,明日你上门去看看他们。”/p
施琊一头雾水,虽然吕氏是自己的母亲,施琅是自己的姐姐,但是这些年他与她们并没有多少来往,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往跟前凑,往日父亲和祖母都任由自己远离她们,现在却让自己去看望他们,这也太奇怪了吧。/p
老太太是个老狐狸,施闰章一句话她就明白了大概的意思,田媒婆上了吕府的门,这件事情怎么都是蛮不住的,而且是替节度使府上说亲,这就由不得他们多想:“当初你父亲也只是一时冲动,你过去好好尽孝,让你母亲气消了就回来。你和琅儿都大了,母亲被休终归不好看。”/p
原来是因为这,鲁氏突然跳了起来:“我说为什么迟迟不给我扶正,原来是想让吕氏回来呀。你们不就是听说田媒婆登了吕氏的门吗?不就是想搭上节度使这条大船吗?施闰章,算我这辈子瞎了眼,我就看着,看那吕氏会不会吃回头草。”/p
鲁氏愤恨不已,直接拉起犹如破布娃娃的一样的施玉直接出了屋子。/p
留下屋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施琊小心翼翼地问:“爹,什么田媒婆,什么节度使。”/p
被施琊这么一问,施闰章直接脸红了,又些尴尬地摆了摆手:“好了,你别问了,快回去休息吧。”/p
施琊还想再问,但直接被施闰章赶出了门。/p
地上一片狼籍,施闰章看向老太太:“看来佘大人看中的的确是施琅,没想到她能有如此际遇,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轻易放她们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