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跟着佘洵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天已经黑了下来,回廊上已经点上了灯笼。/p
施琅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不敢四处张望,只能低垂眼眸,眼底是佘洵的一片衣角,她的额头不禁沁出丝丝汗水,风一吹,浑身打颤。/p
终于,在一间屋子门前佘洵停住了脚步,他轻轻推开房门,黑夜中还是传来了吱呀声,施琅的身子一僵。/p
“进来吧!”黑暗中传来佘洵的声音。/p
片刻后,油灯亮起,施琅才看见佘洵一张冷淡的脸,不知为何,今日的佘大人与那日在富春楼谈笑风生的佘大人天囊之别。/p
施琅很害怕。/p
佘洵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一双眼冷若冰霜:“你说吧。”/p
语气冷淡,似乎十分不耐烦。/p
施琅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银子真的不是我娘偷的,是我,是我有一日去到那个宅子里,有人送给我的。”/p
佘洵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那个宅子?”/p
“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宅子和李府的宅子,刚回到邢城时,那里已经荒废了,当时我的病还没有好,误闯了进去,没想到遇到一个人,那个人不仅治好我的病,而且把那宅子也送与了我,还有好多银子。”施琅自然不敢说是自己拿的,干脆杜撰出来一个人人,把自己的病情、宅子、银钱统统解决。/p
佘洵却突然紧张起来:“是个什么样的人?”/p
“我只见过一次,他个子小小的,蓬头垢面,看不出什么容貌。”施琅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自从决定要见佘洵,这些话她已经在腹中翻来覆去上百次,就是为了在佘洵的面前不要漏出马脚。/p
“怎么会看不清楚模样呢,那人是男是女?”/p
“雌雄不辨。”/p
佘洵只觉得整个脑袋都要炸了:“你真的再也没有见过他了?”/p
“是的,再也没有见过了。”/p
这实在太诡异了,施琅说的这些话自然能够替吕氏洗清嫌疑,但是找不到证人这些证词也很难成立,佘洵的呼吸有些沉重:“你还能找到那个人吗?”/p
“找不到!”/p
施琅逻辑清晰,但是佘洵是何种人,抛开这些逻辑,施琅其实并未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如果这些话你去堂上说,你觉得大人会怎么判!”/p
施琅心里嘀咕,没有证人的证词当然是不作数,否则自己早就上堂了,何必在这里心焦不已。/p
佘洵见施琅沉默不语,暗暗点头,看来她心中还有些数,当听到她说遇到一个人时,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也许那个人是无尘呢,但是转念一想,只要无尘活着就一定会回去的,况且那间宅子自己没来之前就派人来查探过,并没有人生活的痕迹,只怕是这位施小姐意外闯进了银库里面,才有了这样的际遇,但是这话也不能明说:“行了,你先回去,堂上还在审理这桩案子,我待会去一趟就行。”/p
“那我娘呢,我娘身子弱,不能住在衙门里。”/p
“放心,今晚就让你娘回去。”/p
既然佘洵已经答应了,就算施琅心中有再多的忐忑,她也只能离开,她知道自己的供词上不了堂,就看佘大人愿不愿意你帮忙了。/p
佘洵看着施琅离开之后,在椅子上坐了半晌才起身往一旁的衙门里去。/p
衙门里灯火通明,不管是吕氏、施琅还是王大人都有些疲惫了。/p
“既然吕氏说不清楚这些银钱是从哪里来的,那就一并归还给施府。”王大人神情肃穆,赫然就是那位把施玉抬进府的王大人,只是此刻他身穿官袍,手持惊堂木,无端生出几分庄严。/p
难怪施闰章敢敲鼓状告吕氏,原来是有靠山,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吕氏。/p
吕氏一脸颓败,只觉得自己身处一个漩涡,就算拼尽全力要爬出去,可是,还是爬不出去,得之不易的好日子就要灰飞烟灭了,她如何对得起施琅,这些铺子往后都是琅儿的陪嫁,她的亲事本来就曲折,吕氏想着多有些陪家总归是好些的,没想到施府的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了。/p
看着施闰章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吕氏再也不想忍了,直接扑上去朝着他的脸就是一阵乱挠:“大人,我要状告施闰章,我的脸,就是他划伤的,他私自绑了我,对我用刑。”/p
王大人一拍惊堂木:“住手!你要告他,那就是另外一桩案子,回去写了状子再来,好了,这桩案子就这样判。”/p
施闰章毕竟是男子,哪能打不过吕氏,刚刚只是没有防备,王大人说了话之后他一把把吕氏推开:“限你明日之前就把房契都送到施府去,否则就让你坐牢。”/p
吕氏颓然得坐在了地上,真是无能为力,这宅子和银子本来就是凭空掉下来的馅饼,总归在他们手上呆不了多久,果然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p
“慢着!”佘洵从黑暗中走了出来。/p
坐在堂上的王大人一惊,干净提着官袍迎了下来:“大人,您来了!”/p
佘洵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走上高台,看向堂下的众人:“王大人,这案子你怎么判的。”/p
“吕氏说不清这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自然就要还给施府。”/p
“好,那我且问,这些银子施府可有账目?”/p
王大人一愣,看了施闰章一眼,施闰章也在发呆,施府当然没有这些银子的帐目了。/p
“既然这些银子施府没有记账,那也证明不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