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南微微皱起来眉头,悠悠地说道:“还有一方面,黎家所善,被江湖认为是不得见光的,自然是树敌甚多,如果没有一个更大的势力保他,他们断断不会有如今的地位的。”/p
室内稍稍安静了一会儿,朱成胜才问道:“那也就是说,东海也参与了此次战争是吗?一旦胡人成功,大梁面对的,将是两国分食……”/p
“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罢了,”萧安帼看了一眼窗外,带着些许安慰说道,“黎家不似别云谷那样限制门下之人的行动,再者祁渊和别云谷有过过节,就算他什么时候收了一个黎家的人也是有可能的。”/p
萧安帼的话还没落下来,外面突然传进来了悠长的号角声,李寻南扬眉啧了一声,和朱成胜对视了一眼便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着萧安帼说道:“你不准来。”/p
说罢将门关上离开,萧安帼坐在位置上哭笑不得,又动了动自己的肩膀,摇了摇头没去争什么。/p
她上战场本就不是为了逞强,只是之前兵力悬殊太大,她才抱着多一个人,说不定就少牺牲一个人的想法上了城墙。/p
现在,李寻南回来了,带着援军,而她相信李寻南。/p
她坐在榻子上,将身子蜷了起来,思索着刚才他们讨论的事情,祁渊一定不是真正的祁渊。/p
至于东海,她上一世这个时候在京城的时候,东海明明还派人送过来想要和亲的文书,应该不会参与到战争之中才对。/p
但是依照刚刚李寻南所说的东海新帝的性子,就算做出来这样两面三刀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一来,事情越发复杂起来。/p
脑子里越来越乱,她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个人的名字:平阳侯。/p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想到了那个出发之后就没有消息的龚将军,既然已经确定了他就是平阳侯的人,安国公应该不会再让他出城了。/p
即便如此,这么多天过去,平阳侯也该知道这里的消息了,为什么没有过来呢?/p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起来,但是心中却总有一点不确定的东西,像一团柳絮,在心上飘来飘去,时不时还有瘙痒的感觉,但是怎么都都抓不住,让人难受。/p
她到底忘了什么?/p
……/p
傍晚的时候,战斗平息,李寻南路过议事堂的时候愣了一会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议事堂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纤瘦的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p
他连忙上前了一步,生怕踉跄冲出来的人会倒在地上,不由得抱怨道:“你急什么?”/p
“李寻南!”萧安帼在他的身前停了一下,抬头看向他。/p
李寻南低头看去,瞬间愣住,身前的姑娘脸色煞白,眼圈泛红,那模样不知道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他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p
“李寻南,”萧安帼伸出一只手拽出了他的衣襟,在手里用力攥紧,颤抖着声音说道,“快去救李伯伯。”/p
“你说,什么?”李寻南抬手覆上后者拽着自己的手,入手冰凉,和说出来的话一样让他心惊。/p
“我爹他,怎么了?”李寻南再次问道。/p
“胡人的目标,是李伯伯。”萧安帼实在是怕得不行,她不能在新的一声刚刚开始的时候,就面对安国公的出事。/p
是她错了,上一世她从京城过来北境的时候,安国公已经去了京城了,她只以为是平常的回京受赏,也只是听别人提过些许,安国公受了些伤。/p
但是那个时候她并不以为意,安国公怎么会受伤呢,后来在年关的时候再见到,安国公也已经是好好的了,安国公绝不会无故离开北境那么久,这样一想,根本就是在京城养伤了。/p
怪不得上一世一年半之后,安国公的身体情况急下,京城才不是一个适合养伤的地方啊。/p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李寻南身受重伤,平阳侯更不可能去救安国公,所以才能轻而易举地夺了军功。/p
可是现在,李寻南没事,平阳侯自然不会过来,军功,他也只会等到胡人破了阳州再过来取罢了。/p
“怎么会……”李寻南轻声喃喃道。/p
“胡人十万大军压境,怎么会算不到自己的粮草就是命脉,”萧安帼咬牙说道,“李伯伯分明是知道这是个陷阱,但也执意要去一拼。”/p
“他们之所以找一个假祁渊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牵制住我们,让我们以为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李伯伯的行动吗!”/p
萧安帼的这一句话无疑是最后一根稻草了,李寻南低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地将她的手拿开,一边往外走过去一边喊道:“来人!”/p
萧安帼吸了一口气,追上去喊道:“李寻南!我……”/p
李寻南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她却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站在她面前,伸手将她的头按到了自己怀里,沉声说道:“乖乖等我回来。”/p
身前的温暖只是一闪而过,萧安帼愣愣地看着那个坚定离开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抬脚跟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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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临山最北方的山脚下,黄昏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空气中的灰尘偶尔抖动,寂静的林子中偶尔传出来风动的声音。/p
几声灌木晃动之后,方寸地方才渐渐传出来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