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一章)
寂寥的夜幕中,没有星星和月亮,黑暗中仅有的一点光,是一颗雪茄烧灼的光点。她被烟呛地咳嗽了声,掉转了头,往被窝里缩了缩身子,继续甜蜜的酣睡。
黑暗中,他注视着她的睡颜,他以为自己足够镇静,足够冷酷,可以对她黑眼睛里积聚的泪水视而不见,对那颗玻璃般晶莹剔透的心碎裂的声音充耳不闻,可是在旅馆的门外,看到她向小鸟一样扑到那个家伙怀里的那一刻,他真的忍不住了。
作为他的对手,墨菲斯那只狡猾的狐狸还不算太差劲,他和他之间竟然有某种默契,谁都不愿意先提起自己的目的,无论在这场勇气、精神与智力的角逐里,她扮演了一个猎物,诱饵,或者是胜者战利品的角色。这一切都在悄然进行,有太多的隐情她被蒙在鼓里,他耳边回响起这个小家伙在河边追问自己为何要与墨菲斯对决,他堂而皇之地回答,“在狼的世界里,雌性属于胜利的一方。”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当他的剑刺穿了对方的胸膛,在决斗场上的胜利,却没有赢得爱情,墨菲斯那只狐狸从中作假,瞬间让剑锋打滑,故意让他伤了他,显然更懂得游戏的规则,认定了她本性善良,一定会站在弱者一方,所以他才以此办法来博取她的同情。
他之所以放弃了追逐胜利的荣誉,半途退出了决斗,只是担心这样打下去,这个冒失的小家伙会受伤。不知道她能不能体谅到他的苦心,至少这个小鸽子又飞回到了他的怀抱里。墨菲斯的退出,又是因为什么,除了那温情脉脉的面纱,下面还潜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他当然不会蠢到相信墨菲斯那只狡猾的狐狸,在给她留下的那封告别的信上说的鬼话,学会了放下仇恨和宽恕爱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家伙至少有一点没有说错,付出的爱,是收不回的。
19—只陪你跳半支舞
绚烂的夏日匆匆过去,转眼已是深秋,在万圣节的前夕,别墅里的佣人们开始准备这个特别的节日。中午他突然从办公室打电话回来,兴致勃勃地告诉她,晚上将带她去参加一场舞会,事实上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出过远门。在艾米丽的帮助下精心的准备,碧云装扮成了白雪公主,因为她有一头乌黑油亮的发,并不用戴上假发套就能扮演白雪公主,而且穿着由鲸鱼骨架支撑的夸张的裙子,再在脖子上系上一条蝴蝶结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了,她换好了衣服,他早早的下班回来,已经钻到了起居室里好一会儿了,本来以为他会装扮成让人惊艳的王子,没有想到他竟然拿着一个红毛的小矮人的面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到他对着镜子戴上面具的时候,碧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身材那么高挑,穿着笔挺黑色的晚礼服,却顶着一个滑稽的胶皮头套,整体看来非常不搭调,他却站在镜子前面左右瞧了一会儿,似乎对自己的扮相十分满意,一把将头套摘了下来,抬眼看了一下壁上的钟,又望着穿着一身银色的公主裙的她说:“这个鬼东西,戴在头上太闷了,不过没有时间换了,我们该走了,舞会还有四十五分钟就要开始。”
钻进黑色的车子里,她把玩着面具上那簇红色的毛和滑稽的胡子,几分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不扮作王子呢?”
“因为要配合你,我的公主。为了你,我宁愿化作小矮人,鞍前马后供您驱使。”他边说边打火,发动了车子。
她心里美滋滋的,打趣他说,“可是公主和王子才是一对的哦,不知道舞会上,会不会有人扮演王子呢……”
“化妆舞会,就是要尝试点新鲜的,如果是王子,我只要摘下面具就可以了,还需要化妆么?”他把着方向盘,眯着冰蓝色的眼睛,极其厚脸皮的说到。看到她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在心里哼笑了声,要不是他的副官给他准备的这个胶皮头套,他到哪里去找一个万圣节化装舞会用的面具呢……况且这个东西的最大好处在于,别人绝对认不出他来。
“真没羞!哪里有这么自命不凡的王子。”她轻声说了一句,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一眼他俊美的侧脸,心里却明白他此言不虚。
他挑挑金色的眉毛不置可否,专心地开车。碧云也侧头望向车窗外面,只见朦胧的夜色中除了那路灯的光,山路中偶然闪现的几座别墅里,门前都挂起了橘黄色的灯,她记得以前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跟朋友们去参加过化妆舞会,这本来是个跟宗教有关的节日,却被渴望自由和快乐的人们赋予了狂欢的意义,而这场狂欢节里,化妆舞会是最吸引人的,尤其是对于女孩们来说,能够在舞会上戴上五颜六色的羽毛的眼饰,各式各样华丽的假面,穿着盛装礼服,与陌生的男子相识共舞,特别是对于那些长相并不美丽的女孩来说,体会一次公主的优越和完美。谁叫年轻的女孩儿心里,总是憧憬着浪漫的邂逅和爱情呢。
她忍不住又偷偷从后视镜里瞄了他一眼,只见车窗被他摇开了一半,他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夹着一只刚刚点上的烟,时不时地吸上一口,又把修长的手指扶在窗玻璃上,让那烟雾随着风而去,不进到车内的空间里。她在心里默默数了一二三,冷不丁地发动偷袭,想夺过他手里的烟,他却早就发现了她的图谋,一边哼笑着一边把手臂抬高,两指夹着的烟放在她够不到的位置,听到她不停地抗议着,他温和地说:“请让我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