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玩,张廷枢倒是笑了。
“杨老弟说说喜欢什么节目,这天津卫别的不好说,玩的东西可是有的是,不论咱们中国还是洋人的,你说想玩什么吧!要不然带你去小白楼找个地方赌两把?”
“没兴趣,我这个人不喜欢赌,不过我倒是挺喜欢看杂技。”杨丰说道,这个年代的娱乐节目很难让他有兴趣,除了他听着头晕的各种戏曲,就是他跳着憋屈的舞蹈,再不就是附庸风雅的音乐,还有那些让他无语的歌星。
“杂耍?”张廷枢很显然被他的口味雷了一下,这年头有钱人最上档次的应该是听戏,最好顺便和戏子们发生点不清不楚的友谊,如果是男男之间的那就更完美了。
杂耍,那是泥腿子们的娱乐。
他可不知道在北平,天桥是杨丰唯一喜欢去的地方。
“哎呀,那得去南市,也正好咱们去逛上一下午,晚上为兄带你去小白楼吃俄国菜,顺便给你找个白俄玩玩。”张廷枢说道。
“这样去南市可不行。”等两人出了门,看着外面杨丰那些全副武装的保镖,亮得晃人眼的迈巴赫轿车,再看看杨丰那身立领,张廷枢忽然说道。
“走,回去我给你找身衣服换上,还有你这些兄弟们,也把外面衣服换了。”他又把杨丰拉回里面,给他找了身自己弟弟的学生装,看上去也就跟个普通学生差不多了,然后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带着换成平常衣服的保镖重新上车,一路耀武扬威地杀奔南市。
此时的天津南市,正是最繁华的时候,各条街道上,各种各样的演艺场,摆摊卖艺的,坑蒙拐骗的,大烟馆,妓院遍地都是,想想这片不大的街区居然有四百多家妓院,就可以知道这里的繁华了。
“这才有味道嘛!”杨丰背着手,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些耍把式卖艺的,顶幡,胸口碎大石,唱yin词艳曲,说书,耍口技……这可都是真正的绝活儿,比起后世那些表演艺术家强得多了。
张廷枢很无语地跟在他旁边,十几名保镖分散在四周,在这儿混的都很有眼力,一看这阵势就知道不知什么高级货闲得蛋疼了跑这儿溜弯,很自觉地给他们让出道,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就好像多出两只人熊一样,所过之处避之惟恐不及。
杨丰的眼睛很快盯上了一对耍杂技的父女,两个十四五岁的双胞胎小姑娘正在转碟子,四周叫好声不断,一看他往那边走,两名保镖立刻上前把人给他扒拉开,几个看表演的还想表示一下不满,保镖一掀衣襟,赶紧一个个躲到了一旁。
两个小姑娘一人八个碟子,聚精会神地撑在双手转动着,时不时摆出一个高难度动作,杨丰越看越爱看,直接蹲了下来,一名保镖赶紧从老头那儿拿过两个凳子,给他和张廷枢安在屁股下面。
老头很有眼力,知道这不是普通人,朝两个小姑娘使了个眼色,八碟立刻换成了十二碟,摆出的动作也难度越来越高。
就在杨丰看得拍手叫好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小姑娘惊叫一声,手中碟子哗啦一声全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捂着手脖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另一个小姑娘一慌张,手中碟子也砸了,她和老头顾不上管这些,赶紧扶住她姐妹,一看手脖子上一块血迹。
很明显被弹弓打了。
“哪个王八蛋干的?”杨丰火冒三仗地站起来,回过头吼道。
身后街对面一栋酒楼的二楼窗口,露出一个肥头大耳的脑袋,正一脸奸笑地看着这边,手里还拿着弹弓。
“把他给我揪出来,带着他的弹弓,老子今天不把他俩爪子打废我就不姓杨!”杨丰阴沉着脸一挥手,六名保镖立刻亮出快慢机冲进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