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2月,春节刚刚过去没几天,大地依然处于冰冻中,一支庞大的车队顶着寒风缓缓前行,汽车的尾气飘荡在平原上,形成一道白雾。
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农田里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天地间似乎只有这一道雾气在升腾。
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炮兵旅旅长陈国福坐在卡车的副驾驶位上,有些瞌睡,他眼睛微闭,身体随着汽车的颠簸缓缓摇晃。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队缓缓停下来,陈国福也马上睁开眼睛。
“旅长,前方不到10公里就是周口了,最前方的车辆已经和汤伯三十一集团军的岗哨接触上了。”
参谋主任袁国瑞的声音从车外传进来。
陈国福直起身来,眯眼看向遥远的前方,可是什么都看不见,扭头对路边的袁国瑞说道:
“按照计划,让步兵部队先行,确定好营区和训练场,炮兵随后跟进。”
“是!”
命令一层层下达,跟随炮兵旅行动的两个步兵团战士马上从汽车上跳下来,在道路边整队,随即以整齐的队列开向前方的周口。
战士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炮兵旅的重炮了,但是每一次从这些重炮旁边走过的时候,依然感觉热血沸腾。
周口在往东便是黄泛区,虽然洪水已经退了很多,但是很多地方依然是沼泽,人畜勉强能够通行,可军队是绝对无法通过黄泛区的。pδ
黄泛区将第一战区的部队与日军部队隔绝开来,因此周口就是实际上的国军防守的第一线。
负责周口地区防御任务的是第三十一集团军所属之92军,军长李仙洲。
南阳行政公署培养出来的行政人员全部进入省工作,在他们的指挥下,对于中原后方各县城的行政接收工作进行得很是顺利,但是在周口、太康一带,因为是对日的第一线,又因为这些地方处于第31集团军的控制之下,接收工作阻碍重重。
再有一个月就要开春了,开春之后要组织广大农民开始农耕,不能再耽搁。
为了尽快的控制中原形势,也为了锻炼刚刚成立的炮兵旅,第一集团军司令部命令炮兵旅从南阳出发,沿公路抵达周口,在黄泛区外围组织训练。
周口是承接中原南北的关键之地,莫凡绝不允许汤恩伯长久的占据此地,炮兵旅和两个步兵团相互配合,先站稳脚跟,然后再谋下一步。
当把最后的几个县城接收完毕之后,在他们的保护之下,行政人员还要深入黄泛区,确定整个防范区的情况,根据侦查到的情况确定如何治理和整治黄泛区。
周口原本有一个机场,作为国军空军飞机南北转移的中转之地。
但是在去年的战斗中,周口机场遭到日军的多次轰炸,已经残破不堪,被废弃了。
陈国福选择废弃的机场作为炮兵旅的驻地!
周口是92军军部所在之地,因为天气过于寒冷,军长李仙洲裹着军大衣缩在指挥部里烤火。
与日本人之间有着黄泛区阻隔,又是冬日,小鬼子根本不可能出现,李仙洲非常放松,将抓捕间谍维持军纪等任务交给参谋人员去做,他每日就是蜷缩着烤火,偶尔还喝点小酒。
第31集团军虽然是中央军嫡系,但是部队的物资补给也非常匮乏,于普通士兵而言,每日的粮食供应勉强能够糊口,要说吃饱和吃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很多士兵连棉衣都没有,天寒地冻根本不愿意动弹,军官对此也非常清楚,因此部队的日常训练都暂停了。
军营里很少看到人影,士兵们都躲在营房里呼呼大睡或是赌钱打发时间。Ъ
在这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子里经过,无聊的士兵们一下子来了兴趣,趴在窗子上或是挤在门边,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猜测。
李仙洲正在哼唱不知哪里的民谣,忽然指挥部的大门被人撞开,冷冽的空气趁虚而入,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冲进来的是第142师师长傅立平,他神态着急。
看到是傅立平之后,李仙洲骂人的话又咽了下去,嘴里说道:
“赶紧的,赶紧的,把门关上,你想冻死老子啊!”
傅立平本来已经朝李仙洲迈出了一步,但听到后者的话后忍着焦急转身把房门关好。
“军长,大事不好了。”傅立平一边走一边说道,他的话语吸引了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李仙洲微微挑了一下眉头,没有表现出惊慌的样子,看着面前的炭火,低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着急,慢慢说,这大冬天的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说话间他用眼神示意勤务兵赶紧给傅师长倒一杯热水。
傅立平三两步来到了李仙洲身边,说道:
“莫凡来了!”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错愕和惊讶地看着傅立平。
表情平淡的92军军长李仙洲在听到莫凡两个字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变得僵硬,猛地抬起头来。
142师师长傅立平见到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心中颇为满意,这才放缓语气说道:
“不清楚莫凡有没有来,但是可以肯定第一集团军的一支部队已经闯过了我们的关卡,不顾阻拦靠近县城,有大概一个营的兵力在城外,要求立刻进城。
在他们后面还有一支庞大的车队和七八千人,主力前往了废弃的机场。
根据前方哨位传回来的报告,这支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