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恢复自由已是半年的事了,他喜欢的那个人早已不知去向,后来他去查她的消息,才知道她已结婚。
从此,她成为他夜里的一个梦,心上的一个缺,眉心间暗藏的红痣,后来,他开始追求那些相似的梦和相似的痣。
常万里手杖一顿,欲大怒,却终是长叹一声,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车子一上京容高速,叶果果想起了很多。
那两年前那个夏天,她开着从雷小米手里赢来的牧马人上了高速,那时高速才能车,像在行走专车道,而现在,这条高速车来车往,络绎不绝。也就是在这条路上,她一次邂逅了曲靖天,她帮他修好了车,如果她知道日后的结果,她绝对会像其它的车辆那样一驶而过。
而两年后的今天,又是夏天,叶果果开着曲靖天送她的那辆兰博基尼,像放出笼的鸟一样,冲向外面。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树是绿的,水是清的,此刻,她是自由的。
当两边视野变得开阔,无尽的黄色的稻浪在风里尽情起伏时,叶果果知道,容城不远了。
可是,越接近容城,她的心越沉,近乡情更痛。此去容城,已不同于往日,如今她已无家可归。
车子下了高速,进入容城,透过车窗,叶果果贪婪地看着熟悉的城市,每一条街每一栋楼每一棵都那么亲切。她直接开车去了民生街,满目尘烟,还正在修建中,据说正天倒闭后,此工程被迫停了几个月,后被其它公司接手。
叶果果没有下车,透过车窗,她看见了以前的老街坊们,她们的身材没有改变,笑容也没有改变,看着令人舒服、亲切。她慢慢将车开走,见见就够了,她不知道下车后,该说些什么,那些悲伤的往事她不愿意被当面提起,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去揭她表面已结疤的伤口,痛,惨,鲜血淋淋。
而她已从她们自然的笑容里面看出了安稳,这就足够。
她去了公墓山,走过重重叠叠的石碑,她在一块写着“慈父叶进慈母赵如景”的石碑前停下来。让她奇怪的是,旁边的石碑旁边都满了草,而父母的石碑旁边不仅没长草,还被种了一圈一叶兰,格外青葱,茂盛。
石碑前还插有已失去原来颜色的两串纸吊,虽然被风雨洗去了它的色泽,但还可以想见它当初的鲜艳。
叶果果认出,这是清明节的专用品,显然,当她远在国外没能回来时,有人在她父母坟前祭拜过了。
叶果果在石碑旁边坐下来,手抱住石碑,像抱着爸爸的肩膀和妈妈的腰。
爸,妈,你们好吗?有没有想我?
爸,妈,我想你们,好想。
她脸贴上冰凉的石碑,喃喃地说,两行清泪流出来,滴落在石碑上,又顺着石碑流下来,渗进土里。一阵风来,一叶兰突然发出哗哗地声响,像两个人的私语。
叶果果伏在石碑上默默流泪,后来,她眼睛闭上,呼吸平静,像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一样,竟然安心地睡着了。
这时叶果果的电话响起来,打破了一山的沉寂,几只鸟扑扑飞起,又在不远处的小包山上停上来,眼睛四处张望。
叶果果打开眼睛,却没去接,又闭上了眼睛。
可铃声无比固执,才停又起,良久,铃声终于停下来了。
这时从山下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戴着黑色墨镜,他手里拿着一个电话,上前对叶果果说,“叶小姐,曲先生的电话。”
“他有什么事你先听着,回头告诉我。”叶果果说。
“他让你不要在这里呆久了,山上寒气重。”
“好了,我知道了。”叶果果说,可身子并没有动,手还是抱着石碑。
“请叶小姐下山。”墨镜男人像刚才的铃声一样执着,大有你不执行我就动手的架势。
叶果果冷眼望着此人,心里狠狠流过一句话,曲靖天,你不要把我逼急了!
这时从山下的水泥路上又来了一个人,高大,黑衣,墨镜。
“他派了多少人跟着我?”叶果果突然问。
“不知道。”
“你们听命于他,那我的话你们听不听?”
“曲先生吩咐,可以听您的话,不过......”墨镜人机械地回复。
“好了,不要说了。”叶果果冷声打断他。她已经知道后面的意思---不过,首先得听他的话。
她站起来,用手在石碑上仔细地摸擦了一遍,然后拂了拂衣服,向山下走去。
“曲先生已订了套房,请叶小姐去休息。”墨镜人紧跟在后面。
叶果果没有理他,她去见了守墓人。
守墓人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面容苍桑,但精神矍铄,叶果果向他打听她父母坟前那两串纸吊,老人摇头,“清明节这里来去的人太多了,真不知道是谁。”
叶果果也没失望,她原本就没抱希望,这满山的石碑,每座石碑下都住着一个人,谁记得谁来过谁又走了。
她点点头正欲离开,老人突然问,“你说的是不是那夫妻合墓的那座石碑?”
叶果果停下了脚步,回身望着他。
“要真是那座墓,那我有印象,一来这里是夫妻合墓的不多,二来这个挂清明的人有点特别。”
叶果果走回来,眼睛清澈地望着老人说下去。
“来的是三个人,一男一女,好像夫妻,另外还有一个七八大的孩子,一般人挂了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