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嫂子有血性!”今夏双目一直盯着台上的姑娘,口中不忘夸赞道。
杨岳还了她一个大白眼。
台上一曲舞毕,棕发姑娘向台下众人鞠躬谢礼,金锭银锭、各色玉器等等朝台面上抛去,纷纷落在那姑娘足下。
棕发姑娘只是含笑谢礼,足边琳琅满目的珠宝都不去捡,让挎着小篮子的丫鬟在收拾。她独独捡起一串珍珠手链,珍珠浑圆,居中那颗最大的有婴孩的大拇指一般大。
今夏眯眼望去,看着她把那串珠子揣入袖内。
这时,这位棕发姑娘步下高台,绕场谢礼。
今夏所坐之处着实过于偏僻,视线内已看不见她,急得赶紧站起来,往前探身,这才看见棕发姑娘那袭黛紫衣裙的一角,旁边还有另一人的衣角,居然甚是眼熟!
她往前迈了两步,才把这幅情景收在眼底。
棕发姑娘正倚在陆绎怀中,陆绎揽着她纤细的腰身,手顺着她雪藕般白皙的胳膊摸进去。那姑娘摆动腰肢,神态扭捏,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
今夏双目死死盯着那姑娘的玉臂,人定定立在原地,足足望了好一会儿,然后冲了出去,用力把棕发姑娘从陆绎怀中拽出来,扯到自己这边。
“她是我的!”她义正言辞地从陆绎道。
看见今夏出现在此地,陆绎倒不诧异,将手中那串刚刚取出来的珍珠手链朝她举了举:“她是我的。”另一旁,岑福已经制住了那位抛珍珠手链的人。
“我的!”今夏一把拽过棕发姑娘的胳膊,拉开衣袖,露出她手肘处的伤,“她涉嫌一起入室行凶杀人案,我要把她带回去审讯。”
陆绎手指捏在珍珠手链上最大的那颗珍珠上,稍一用劲,珍珠碎裂,露出卷在内中的绢条:“她同时涉嫌通敌,得跟我走。”
今夏拽着棕发姑娘不松手,坚决摇头:“不行,先跟我走!”
早在意料之中,陆绎温和道:“我把她带回去,连同你那桩案子的口供也一并问出来,然后派人给你送去。”
今夏寸步不让:“还是我把她带回去,连同你那桩案子的口供也一并问出来,然后派人给你送去。”
杨岳与岑福立在一旁,神情淡定,对于此种情形已是见惯不惯,习以为常。
陆绎叹了口气:“那么,老规矩吧。”
今夏毅然点头,摩拳擦掌。
片刻之后,两人出手:“锤子、剪刀,布!”
今夏的布对上陆绎的剪刀,铩羽而归。杨岳颇同情地望着她。
“早些回去歇息。”陆绎替今夏掠了掠脸颊边的碎发,“吴妈给你备了小馄饨。”说罢,他押着棕发姑娘和岑福一起走了。
今夏留在原地,忿忿不平地看着自己的手。
“大杨,为何每次都是我输?”她问。
“这就是命。”
杨岳拍拍她肩膀。
第三则
为了核定一份考成,陆绎出门数日,走了一遭江宁府。回到京城,正是满城柳絮飞舞之时,他将公务交接妥当,便往家中去。
今夏正在书房内,埋头正写着什么,听见他的脚步声,抬首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继续埋下头,继续写。
升了捕头,架子也大了?陆绎皱了皱眉头,绕过桌子,低头看她在写什么……
“朴刀磨损,这也要写格目?”他奇道。
今夏写完最后几个字,搁下笔,起身抱住他的腰身,无比委屈道:“六扇门新来了一位陈主事,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总捕头对他是言听计从,可苦了我们了。”
“嗯?”
陆绎揽住她,颇有兴趣地听她抱怨。
“这位陈主事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来就说了,六扇门经费紧张,开源难度太大,只能从节流上想法子。这不,连朴刀缺了口,都必须写详细格目上报,经过审批,查验,确定无法再用,才能换刀。”今夏靠着他抱怨,“我手下有两名弟兄要换刀,我只好替他们写格目。”
听罢此事,陆绎虽同情,但也只能做到同情而已。
“从你们身上能省出几个钱来,”他笑着摇摇头,“得想法让户部多拨点银子才是正理。”
今夏抬头看他,不满道:“银子都拨到你们锦衣卫那里去了。”
陆绎失笑,将她揽得再紧些,闲闲问道:“为夫我离家数日,想我了么?”
“啊……”
“啊什么,怎得,压根就把我抛诸脑后了?”
“不是,主要公务缠身,实在是忙、太忙!还请多多见谅……你饿不饿,我下碗面给你吃?”今夏讨好朝他笑道。
“就一碗面?”
“晚上我还得去巡街。”今夏看了眼屋里的西洋钟,急道,“哎呀,过会儿就该换班了,我还得先把格目送过去。要不你去大杨家蹭顿饭?”
陆绎睇她,不吭声。
今夏掂起脚尖,笑盈盈地亲了亲他,下一刻被他腾空抱起,径直往里屋行去。
“不行,我就快赶不及……”
她的话未说完,便似被什么堵住一般。
屋内屋外,春光正好。
梆子咚咚咚地敲过三下,已是三更天。
料峭春寒,冻得今夏脚发麻,原地跺了好几下。
“夏爷,我们去那边看看。”两名手下的弟兄指着东大街朝她道。
“去吧,这边我看着。”
东大街此时还有不少吃食店,估摸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