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安格斯刺伤兰瑟的匕首经过炼金术的加持,兰瑟血流不止,生命垂危,纵使将牧师抓来,也无法让兰瑟的伤口愈合。
牧师已经尽了全力,泰伦斯却不放他们离开,甚至要求几人不分昼夜轮番为兰瑟止血。
担惊受怕的牧师们几乎要以为泰伦斯已经疯了——如果不是疯了,怎么可能毫无理智地去救一个必死的人呢?
但只有泰伦斯自己知道——他绝不会让兰瑟死掉。
两人之间连接着生命的法阵已经被安格斯解开——说来也是巧合,安格斯解阵的时候正是泰伦斯准备向帕西诺发难的那个早晨,若非如此,泰伦斯一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到吧。
泰伦斯虽然不会解除阵法,但是要他照着重新画一个却一点也不难,只要能找到他曾经为了研究法阵所画下的图稿。
那些稿子后来被安格斯找到拿去研究,下落不知。泰伦斯找到它们颇费了一番力气。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最后成功了。只是因为两个人在平衡过身体状况之后都变得十分虚弱,因此不得不窝在府邸里养伤。在外界一片风雨飘摇的时候,两人反倒悠闲起来。
人们总说世事无常,对应在泰伦斯和兰瑟的身上显得确实十分贴切。
回忆起最开始相遇的时候,泰伦斯对于身上的法阵厌恶至极,迫切地想要解除它。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地接受了兰瑟,却又听说自己翻覆重生的代价是在不入轮回,那时他曾想要再次和兰瑟解除契约,可没想到兜兜转转,两个人仍然没有分离。
“现在你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泰伦斯坐在窗台前看向另一旁的金发骑士。“我救了你一命,就买断你的生生世世了。”
“求之不得。”兰瑟微笑,“但您说错了一句话——我们之间可不是‘世事无常’,而是命中注定。”
他伸手覆住泰伦斯缠了纱布的手腕:“安格斯·艾德曾想和我立定契约,他试了那么多画法阵的材料,却不知道需要的只是一个人的鲜血。属于你的,谁也夺不走,不该得到的注定一无所有。我和您之间并不是契约这么简单,我们血脉相连。”
泰伦斯静静地看着兰瑟,心中涌动的感情几乎要满溢而出。他突然站起身凑近兰瑟,直到两个人近到呼吸交缠:“我还欠你一句话呢,兰瑟。我爱你。”
金发骑士猛地顿住了呼吸。
泰伦斯说:“你连命都可以给我,为什么我还要害怕给你爱情?”
长久以来的愿望终于满足,兰瑟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他虔诚地捧住泰伦斯的脸颊,回答道:“我也爱着您。”
泰伦斯失笑:“这种时候就不要说‘您’啦!”
“咳咳——”埃文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可能我打扰了你们的气氛。”
第三者的突然出现让近乎拥抱的两个人快速分开,兰瑟咳了一声,有些尴尬。泰伦斯倒是理直气壮地犯了个白眼:“知道的话就该悄悄地离开啊!”
虽说埃文对两个人的关系有着模糊的预感,但是泰伦斯如此光明正大还是叫他被噎了一下。
埃文投降般举起双手认错,说道:“如果不是有事的话,我会立刻滚蛋的——阿班特的军队已经在边境集结完毕,战事马上就要开始了。”
“苍鹰军团呢?”泰伦斯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已经临近白骨塔森林,不出两日就可以抵达边境。”埃文回答道,“现在已经在前线集结的,是坎伯兰伯爵率领的红狐军团。”
“坎伯兰伯爵——”泰伦斯的脑中出现了一张坚毅严肃的面孔。他在被西兰陷害流落在外时曾去寻求过这位伯爵的帮助,对方当虽然不假辞色,但是之前在对抗帕西诺的时候,正是因为他在后面出力,倒戈向泰伦斯的贵族队伍才会更加壮大。
这是一个摒弃私情,专为帝国而活的人。有他守在边境,让人十分放心。不过——
“也不能让风头都被他抢走。”泰伦斯活动了一下恢复良好的身体,对兰瑟开玩笑道:“虽然告白之后的正常顺序就是谈情说爱,不过场地只能移到战场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