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玉竹进到她们要住的房间时,入眼的便是一座大土炕。
炕中间还有一道快通到房顶的火墙,林玉竹本来就是北方人,小时候家里也住过一段时日的平房,她看着炕下面有炉洞便知道这炕是要单烧的。
东北冬天这么冷,人民的智慧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般屋子里都会有火墙和火炕,火墙基本是两间屋子共同的墙面,这样冬天到了,火墙就能同时给两屋供暖。
相当于楼房里暖气的存在,而为了省柴火或者煤,火墙和土炕都和家里的炉灶互通的,然后火墙有个通口通到房顶,就是我们看到的烟筒。
到了冬天,弄好的话,屋里会特别的热乎,老婆孩子热炕头那生活是美滋滋的。
不过也有炕是不通炉灶的,那就只能单烧。
她们这间屋子看来就是这样了,细看下去,这屋子挺大的,如果只靠门边这道火墙,冬天不一定能太暖和,而且靠门这边若是弄个土炕估计只能睡的下三四个人,男生们住的的就火墙另一边,那屋子小,除了炕就一个过道,放个桌子用来平时放水缸暖瓶就能挤得满满当当。
如果强迫症看着此时的场景一定会很揪心,甚至可能是崩溃。
因为女生屋里的炕只能睡下五个人,这火墙自然不是横着正中间的,靠两面墙没有窗子的只能睡下两人,似乎已经有人占了,她们看到炕柜上有放东西。
村里人也有干净利落的一面,那就是家家户户的炕都十分的干净整洁,这会儿讲究些的人家会给炕上铺上一层报纸然后铺上草席,每天扫的干干净净的,而炕上靠墙的一侧都有一排炕柜,是放被褥和衣服用的,木柴在村里不值钱,基本家家都会打排炕柜。
只是林玉竹她们刚过来,这炕一直没有人帮打理,什么都要自己弄,所以看上去有些脏乱。
林向晚和张艳秋还处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
林玉竹放下行李,看了下炕上的物件。
一个草席卷了一半被放在炕上,土炕上还有些土疙瘩与灰尘,这么直接铺草席是肯定不行的,没办法睡,还会起灰。
“咱们把草席拿到桌子上,把炕扫下,还有你们有没有带足够的报纸,咱们最好把炕铺一层报纸再铺草席。”
两人这才回过神,纷纷点头。
还好,张艳秋是带了报纸来的,这会儿也不是计较谁不拿报纸的时候,把炕扫干净三人一起上炕铺报纸,这年代没胶水没胶带的,只能报纸相互叠加压着,人民的智慧发挥的淋漓尽致。
又管王阳借了抹布,把草席擦洗干净晾在院子里,等晒干就能铺上了。
直到这会儿,三人才歇会儿,又开始研究分床位。
李向晚和张艳秋都嫌弃那面火墙,嫌弃没刷白灰脏兮兮的,林玉竹无所谓,等冬天了,这火墙还是个宝呢。
所以她挨着火墙睡,张艳秋喜欢靠窗户的位子,她觉得明亮,心里也能敞亮许多。
李向晚和林玉竹可不这么认为,这晚上要是进来人,靠窗的位置最危险。
这话二人都没说,自然也没谁和她抢。就这样,李向晚睡中间,她身上是带着秘密的,想有个自己私密的空间,可是这个年代,别说能不能在村里单独弄个自己的房子住,就是弄到了你一个姑娘家敢么?
这会儿法律常识还没普及到家家户户,村里还是有那心眼歪胆子大的,那时候有多少女知青被祸害了的。
女知青单立门户,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其实开始有些知青是分散在各个农家的,她们带着粮食跟原住居民一起吃饭。
男知青没什么可怕的,无非就是生活习惯上的不同带来一些不便。
可女知青不一样,时间久了,就有些被爆出在主家被祸害了的。
后来组织上为了保护知青,都让村里给知青建房子,那会儿运气好还能给点房屋贴补,村长也不愿意出事,所以,慢慢村里只要有空房,就都留给了知青们住。
况且这些知青们回城无期,一直住在老乡家里也不是回事。
单立门户林玉竹是考虑都不考虑的,李向晚也不傻,她从行李包里拿出一小骡子深蓝色土布出来,对着二人说道:“你们要不要用这土布把炕隔开来。”
她们这炕正对门口,早上要是谁开门出去不关门,很容易走光。
在林玉竹看来,给炕上隔个帘很有必要。
南方人都很注意隐私,即便是同性也不好意思赤诚相见,林玉竹看她拿出这么多土布来,还特意买了染料来染色,可见是早就预备好的。
林玉竹也是有秘密的人,自然赞成。
有个布遮着总比不遮的好,就是透光性肯定是差了,可集体宿舍要啥讲究呢。
乡下土布容易买到,可也是花钱来的,林玉竹可没脸白要。
拿出五毛钱给了李向晚,“我看是要拿土布遮挡些的,不说咱们之间避讳不避讳,这另个屋还有男生呢,不给炕口遮个帘子对咱们女生来说还挺容易走光的。”
别说给门口挂个帘子,有人出去就有人开帘子,这土房就两间屋再加个厨房,大家干个啥基本都是在厨房,她们炕口正对厨房怎么可能方便。
张艳秋看林玉竹都拿出了五毛钱,神色一顿,眼里不大高兴,在她看来平时让别人注意一点就行了的事。
可大家都是睡一个炕的,不可能单独给她落下吧,所以有些不情愿的拿出五毛钱。
李向晚也没客气,拿了钱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