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您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她贴心地说道,笑容关切而带着点儿恰到好处的悲伤:“老爷,您千万不能抛下我一个人才是……”
“不会的。”
西门振笑笑,心中一暖的同时倒是想起来另外一件事:“长冬这孩子上次在餐桌上和你发脾气,我倒是很久没关注他了。这段时间你替我多和他说说话,毕竟还是个孩子。”
说完就是一声叹息。
“好的。”
卢颐玟低下头抿了抿唇,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那双深潭一样的眸子当中到底还是有一丝暗光缓缓划过。
从西门振房间出来后,卢颐玟径直去了厨房。
保姆何嫂见卢颐玟过来,弯腰低眸恭敬地叫了声:“夫人。”
卢颐玟点点头,却看到锅中正炖着什么,便问:“你煮了些什么?”
“鱼汤补钙的,老爷年纪大了……”
卢颐玟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则打断她的话。
“盛一碗给我。”
何嫂应下,麻利地做了。
端着鱼汤上楼,来到西门长冬门外,她深吸一口气,挂上温和甜美的笑,正如第一次看到西门长冬那一天一样。
“长冬,你在吗?”
西门长冬沉冷性感的声音传来,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凉薄,冷漠:“何事?”
“是这样的,阿振咳嗽得厉害,叫他去医院也不去。你是知道他那个倔强的脾气的……总是谁的话也不愿听。他最近倒是经常念起你,你抽空可以过去看看他。”
卢颐玟的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一丝隐藏在深处的忐忑:“他…他让我过来看看你。”
西门长冬眯眸,慵懒地翘起二郎腿。
是他让卢颐玟来的,还是某些人自己要来?这件事他不想过多猜测,只是她做的越来越过分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浅浅的声线听不出喜怒,西门长冬不置可否:“我知道了。”
咳嗽老不好?不想去医院?事情没那么简单吧。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事情与卢颐玟脱不了干系。
女人的心思,他向来摸得很透。
卢颐玟皱了下眉,又做出一副浮花弱柳让人不胜怜惜的样子来,又道:“给我开开门吧,老爷让我给你端了鱼汤。”
沉吟了下,西门长冬走过来开了门。
一见西门长冬,卢颐玟便柔和善解人意的笑:“年纪轻轻的,忙于工作总会对身体不上心,鱼汤滋养,你多喝一些。”
冷眸扫过卢颐玟,周身的气势不怒自威,西门长冬扬眉冷笑。
“不了,我向来不爱吃鱼。倒是父亲年纪大了,如你所说身体又差,送一些过去是应该的。更何他才是你的老公,你应该多关心他才是。”
“老公”两个字西门长冬咬得格外的重,提醒意思很明确。
卢颐玟垂下眸子,笑得苦苦的。这个人总是对她这样冷淡,冷到了心尖尖里。
“何嫂熬得鱼汤有些多了,我又想起你晚饭并没有吃多少,于是给你带了点。更何况老爷也是这个意思。大家是一家人,互相关心帮助是应该的。”
手中端着的那碗鱼汤仿佛都在颤抖,她动了动嘴唇,最终面无血色的说道。
“理所当然还是别有居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颀长的男人站在原地慵懒地看过来,偏偏桃花眼中只有漫天雪原,似是能够将人冰冻。
“每个人对一家人的理解并不同,我并不知你的理解与我的理解是否一样。”西门长冬懒懒地动了动手指,“就像是父亲的病,人为还是天意,我并不知道。”
“你……”
卢颐玟咬唇,第一次觉得气焰在胸口翻涌,绞得她的心生痛生痛。
深吸一口气,她重新挂上柔婉的微笑,“阿振的病反反复复你是知道的。我推荐给他的药他一直在用着,效果还不错,你…你怎么这么说?我可是一心为着你们打算……”
西门长冬的意思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可是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卢颐玟,我可没说是药出了问题,你大可不必这样激动。”
西门长冬环胸冷笑,眸光冷冽异常。
卢颐玟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深深吸了口气,抬起眸子来看进他的眼里去:“阿振是我的丈夫,我有什么理由要陷害他?长冬,你从前不是这样的,现在真是让我心里冷得发慌。你该知道我……”
“我从不知道你。”
西门长冬从善如流地回答,再一次把卢颐玟堵得话都说不出。
“别以为你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奉劝你一句,安分守己,不然……”
高大的身影覆了下来,阴冷的话藏着威胁,西门长冬面上却是静如止水,风淡风轻。
“长冬,我们是一家人,你如此待我怕是有些过分了吧。”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一份胜算都没有。卢颐玟腿脚发抖,声音也软了,带着几分祈求的意思。
低眸看着她,斜勾唇角,西门长冬逼近她。
卢颐玟不断后退,害怕与不甘渐渐浮上心头。
“天色晚了,后母请回去吧。”
说完他便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逐客态度明确且坚定。
卢颐玟完完全全的落在下风,且无法反抗,眼中害怕,复杂光芒接连闪动,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得黯然垂首,转身离去。
鱼汤还是热热的放在手心里,却好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一般。
这个仇,她记下了。